闻言,蔺季松脸色一变再变。
他活了五十多年,竟然被个毛刚长齐的小子给耍了。
“小苏的朋友,恢复了吗?”蔺季松强压下愤怒,笑容可掬,眼底一闪而过杀意。
薄宴沉态度谦和,“蔺老的东西,果然都是好的,不过蔺老应该清楚,这事儿跟谁脱不了干系。”
他侧首看向角落的皮衣女人,“当时十字路口,高清摄像头,男人使了烟雾弹,就是舒小姐刚聘请的保镖,叫秦力,他逃到蔺宅,凭空消失了。”
蔺季松抹了药,缓解瘙痒,“你的意思,他是我的人?”
薄宴沉站在一株不老松盆栽边,苍翠的松枝,衬着他挺阔的身段。
“是不是,蔺老自己不知道吗?”薄宴沉反问,随后笑道,“合同已经送到厉总手上,厉总看完没问题找我的秘书,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转身,走之前,不忘气人,“宅子有老鼠不说,阴气还重,怪不得家猫都躲起来,只剩野猫耍横。”
蔺季松气得脸色铁青,“年轻人说话别阴阳怪气,这是礼貌家教。”
“那好,我直说,您还是请个风水大师看看,或者我来推荐几个?”
蔺季松深吸口气,靠坐在藤椅里,“宴沉,你赶紧走吧。”
再不走,他真动了杀心。
薄宴沉下楼,走出客厅,看向那处绚烂的花海,更远处,有栋小红楼,隐约几个保镖来回巡逻。
藏着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厉寻的声音传来,“薄总,有些人,不是你想留就能留下的,苏小姐跟蔺老投缘,他们之间,早晚殊途同归。”
“蔺老如果晚年寂寞,可以去扯个夕阳红,他跟谁殊途同归我没兴趣,但别有歪心思,有的话,我连根拔起。”
薄宴沉眼神不再遮掩,赤裸裸的杀气,晚霞里,整个人泛着冷意。
浸淫商场名利场,他杀伐狠绝,一个眼神,有时能震慑对手。
厉寻并不惧怕,反而笑道,“是吗?那我等着看。”
薄宴沉撩下一句,“蔺老上次说,我不带苏眠来,他会关门放狗,哪条狗,厉总见过吗?”
意有所指的话,让厉寻瞬间冷了脸。
……
回去的车上,薄宴沉手机疯狂响起来。
薄明礼醒过来,平复了情绪,给儿子打电话,“飞机临飞前二十分钟,蔺老头子给我打电话,提起五年前的车祸,说是另有隐情,你妈妈车祸后,你我都没有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全程都是舒家人帮着善后。”
五年前,薄宴沉有疑惑,去查了,但现场很正常,没有任何疑点。
如果另有隐情,那堪称完美的手法。
薄宴沉捏紧手机,看向窗外,思绪再次回到那年。
痛苦无助,彷徨的一年,他赶回来后,母亲已经停止呼吸,医生宣告脑死亡。
那年,舒澜垂危,舒明锋跪地祈求,配型,摘除,到换心,只用了一天时间。
自从舒明锋迫害苏眠,屡次置奶奶于危险中,薄宴沉就存了疑心,着人去调查五年前的车祸。
“我知道,半年前,我已经开始查,”薄宴沉声音嘶哑。
薄明礼一下子炸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做梦,你母亲心口一个大窟窿,问我为什么把她的心给别人……”
越洋电话,那边的中年男人哭得跟个孙子似的。
“所以这么多年,我怨你,你让母亲变得不完整,就算小时候你们忽略我,忙工作忙研究,我也没怪你们。”薄宴沉深吸口气,胸口沉甸甸的,憋得难受。
薄明礼抽着鼻子,“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你母亲生前说过,万一出事,她希望自己的器官能捐献出去,给有需要的人。”
“我不是人,我悔,可是时间不能重新倒流了。”
哭到最后,薄明礼泣不成声。
挂了电话后,薄宴沉心绪沉重,到了医院也不进去,只在外面点了烟,抽几根缓和情绪。
赵苛见他这样,偷偷给苏眠发信息。
【苏小姐,老板抽了半包烟了,我怕他抽晕过去。】
苏眠来得也快,直接把他烟拿走,塞给他一盒清新口气的糖。
“嘴里有烟味难闻死了,”她把烟按灭,扔到垃圾桶。
回头看到他揭开盖子,吃了几颗。
“过来尝尝,还有烟味吗?”医院外面的大路,两边是茂密的樟树。
已经初冬,树叶繁茂,灯影从叶片缝隙漏下来。
洒在他俊美英挺的五官,苏眠心悸,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