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男女之事没有什么关系。
那个也不行,竹篮一大筐,叮铃响叮当,明明不怎么样,还趾高又气扬。
那个斗大的字认不上两石,那个才从牢房里放出来吧。
那个不错,就是一点龅牙、一点掉发、一点嘴大、还有一点大小眼。
那个不行,那个得付钱。
那个看起来不咋老实,说不定会跟你借钱然后等你没钱了把你卖个好价钱,这倒是比第一个聪明一点。
哇,不是吧,那个......就......那个......”
徐继儒看卫辟兵越说越起劲,忍不住低咳了一下。
女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雅净的脸上露出些柔软的笑意,眼眸中却带着不经意的孤寒。
多少著书人高歌赞赏、愤慨怒骂、委婉讥讽、绝望嘶吼的生平,都被迟缓地风化、剥蚀,破碎成松散的笔墨日积月累地蓄积在她的眼中。
看来也没有卫辟兵说得那般容易,年少不管不顾的那一脚还是改变了她。
慕容渊婷自小习武,本是英气勃勃,气宇轩昂,现在一身书气,温吞柔和。那两年,她应该看着慕容上将军受了不少刁难,又无能为力,才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吧。
“徐哥哥回来了。”
徐继儒点点头,坐在卫辟兵身边,道:“你莫要听你卫哥哥胡诌,他那张嘴,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浑沌一气地说,多少年了,也没有变过。”
“什么不该说的!我这可是受慕容上将军所托,省得哪天渊婷妹妹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哄了,偷了家中房契田契私奔去了。
慕容上将军说这叫识人术,姑娘看男儿,没有男儿看男儿准,所以让我盯紧点,还给了我好大一笔钱呢。”
卫辟兵手脚并用地比划着,看起来很是忙碌,慕容渊婷与徐继儒相视一笑,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
“徐哥哥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
“父亲应该会带着我在小司寇大人身边先熟悉些庶民狱讼。”
“小司寇之职,掌外朝之政,以致万民而询焉。一曰询国危,二曰询国迁,三曰询立君。”
慕容渊婷从容不迫,沉稳说道:“这一与二,暂且不提,可这三,徐哥哥久不在兹邑,不知是否明悉。”
徐继儒想起白三的话,有一丝微怔。他在篆城中也并非不关注朝事,不过先生们杂述天下,并不详细,再加上家书去来少不得三五月,肯定是比不上一直在兹邑的慕容渊婷和卫辟兵。
“咱们好久不见了,怎么一见面谈这些?菜都还未上呢。”卫辟兵说道,“再者说,这也不是咱们该谈论的。”
慕容渊婷浅浅笑道:“都云:聪明之人不论当朝。便只能终日好古,顾左右而言他。
巢覆卵破,待到今朝成了昨日,斥骂之语即便写满五车,也不过是一堆烂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