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水溢流而出，把藕荷色的襦裙顿时染红。

她没有瞑目

太突然了。

没人反应过来。没有人能够及时拦住。

俪贵人转头撞在的那个石柱子，依然冰凉。

见过也经受过太多磨难生死的项影生也深深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是那样的刚烈。

平日深宫中的俪贵人只顾尔虞我诈，使得南宫诚对她的印象也只是一个泼辣嚣张运用手段的女子，逐渐忘却了，她也曾是一在悠然书香里念字、在花丛中飞扬的少女，也曾是被家人宠在掌心的明珠。

已经记不得初见她的情景了。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笑容满面。

大红色的凤冠霞帔，只属于南宫诚的皇后林氏。南宫诚依稀回忆起。

全然忘却。

面前笑靥靥的女孩，面前大吵大闹的泼妇，面前浸染鲜血的尸身……

哪一个是最初的样子？

连自己的最开始都忘了，又怎记得其他？

俯下身，为她擦去头上沾染的血块。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地凝望。

人心的变幻，又岂是可以简单猜测的？

南宫诚面无表情。

为什么要到失去了才开始回忆？

是自己逼死她的，若不是要争得权势，她又怎会变得心狠手辣以至于被冷落、失望？

都忘了，她骨子里流淌着的，还是将门之后的血。

柔软的身躯被抬了下去。

在女儿的鲜血前，黎将军不再摆出那样一副冷峻的态度。毕竟，他的心里，还是深爱着这个女儿的。

再怎样说，那也是躺在自己怀抱里、喜欢抓着自己髯须的女儿。

黎大将军低下了头，悄悄地红了眼眶。

“不关易姿的事，她不知道。”黎将军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