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赢氏聚集区的炊烟袅袅而起,成为这个时代的一道风景线。
赢氏公室虽然是一体,但内部其实还是有所划分。即便是作为核心的秦宪公一脉,但由于他们太能生,其实亦是分出贵与贱。
秦国在某些方面跟商朝反倒比较相像,如他们一直坚持商朝的殉葬制度,而今秦国国君三代都采用夏朝兄终弟及的传承模式。
以秦穆公为例,他的位置并不是从父亲秦德公那里继承而来,而是经历了两位哥哥的继承,而后才轮到他的身上。
秦宣公生子九人,莫立,立其弟成公。
秦成公生子八人,莫立,立其弟穆公。
这固然是秦室的一种继承方式,但跟秦室所处的环境戚戚相关。
虽然周王室给他们的先祖赐了封地,但那是一张空头支票,自周王室的镐京被占,整个关中已经属于西戎的地盘。
秦室多年跟西戎交战,为了生存和扩张,让他们轻视嫡长制,很多时候采用更优的兄终弟及的传承模式。
美人三妹父亲公孙正的爷爷是秦武公,只是秦武公死后,选择将位置传给他的弟弟秦德公,亦是现在秦穆公的父亲。
到了公孙正这一代,虽然还是属于秦室公族的核心成员,但这不是一个养闲人的时代,所以他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公孙正虽然有公孙之实,但他父亲儿子众多,并不给他留下什么财产。他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而今最大的收入来源竟然是依靠自己女儿。
公孙正的妻子柳氏看到女儿归来,当即急忙迎上前道:“三妹,何以迟归?”
“河南踏青,故迟!”美人三妹的神采飞扬,亦是解释道。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张圆圆的脸蛋,身穿着一套华贵的丝绸彩衣,头上的饰品众多,显得十分会打扮自己,身上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气息。
柳氏关切地探头望向美人三妹的身后,略显失望地道:“圉何在?”
“心正欢,母催之!”美人三妹想到那个总缠着自己的男人,刚刚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柳氏知晓自己女儿的心意,于是道明其中缘由:“闻晋国来人,定是晋公遣钱来,铜镜当磨,故念及圉!”
虽然铜镜是一种好东西,但时常要打磨和抛光,所以并不是普通人家能用得起。哪怕是买得起铜镜,但这维护的费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现在他们公孙家已经没落,若不是质子圉一直以来的支助,别说用得起铜镜,哪怕吃饭都会成为问题。
公孙正躺在摇椅上,同样已经打起了自己的规划:“五日马市启,父欲换一良驹!”
美人三妹的脸色微缓,于是说出自己的盘算:“今于河南听雅音,引雀似神人!圉钱至,购玉箫,余钱归父母!”
公孙正和柳氏知道质子圉的慷慨,哪怕自己女儿买一只玉箫,剩下的钱给他们买良驹和打磨铜镜自然是绰绰有余。
由于一家三口各自都抱着自己的小心思,特别美人三妹十分渴望玉箫,故而对质子圉的愚蠢送钱行为十分的期待。
只是他们并不晓得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所期待的圉钱终究不属于他们,让我们的视线重新回到质子圉的居所。
“主,当真?”家臣亮顿时大喜,当即欣喜地道。
只是他并不敢表现得过于高兴,毕竟谁都不晓得这个主会不会再度变卦,让自己的好心情突然化为泡影。
质子圉从送来的物品中拿起一面铜镜欣赏自己的盛世美颜,当即故作不满地道:“尔不从,护赢女?”
“诺!主悟,臣喜泣!”家臣亮用袖子抹着老泪,一副十分欣喜的模样。
他其实早已经看出那公孙氏并非良善之家,公孙氏双亲拿着他们公子相赠的钱物挥霍,更是背地里说他们公子的坏话。
至于那个美人三妹长得倒是生得娇滴滴,显得一副十分清高的模样,但他一直觉得那个少女的心智成熟早,远比自家公子心机要重。
她虽然一再拒绝自己公子所赠之物,但第一次都是照单全收。
只是奈何,自家公子痴迷于那个女人,所以每一次都将侯爷送来的财物分一大半给赢家,而他们的日子反倒过得苦巴巴的。
好在,现在是雨过天晴,自家的公子终于是醒悟了。
质子圉对这个时代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已经开始检查晋国赠送过来的财物,这里主要是以铜币为主。
在这个时期,华夏沿用天然货币——贝币。
值得一提的是,并不是什么贝壳都可以制作成贝币。贝币一般要选用齿贝,它小巧玲珑、色彩鲜艳,坚固耐用,亦是这个时期百姓所喜欢的装饰品。
贝币的背面要磨平,中间钻一个孔,这样便于携带。贝币的货币单位是朋,五贝为一串,两串为一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