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虽长,可要将苏鸣予这养了十几年的娇惯性子改过来却是显得少得可怜。期间他也是试着想要偷偷溜出去透透气,可苏朔方显然是不会再让这祖宗出去闯祸了,几次也都是给苏鸣予拦了下来,加上几顿皮肉之苦,也是让苏鸣予稍微老实了些。
“元槿,帮我从膳房拿些肉来。”房内的苏鸣予见四下无人,透过门缝唤着元槿。
虽说元槿依旧是对苏朔方怕的要死,不过时间长了,胆子也稍微大了些,至少给苏鸣予递些饭食倒没了往日那般畏手畏脚。
没过一会,元槿便将从膳房端来的饭盘递进了苏鸣予房内。
他的心思倒是极为细腻,端来的饭食中不仅有着两个鸡腿和一些牛肉,也是十分贴心地加了点素菜,虽说苏鸣予挑食的很,不过当下这情形,有的吃便已经很不错了。
“元槿,下次不要弄这些素膳过来。”
虽说有些不满,但苏鸣予还是硬着头皮将饭菜都一扫而空。
麻利地翻身上床,今天是禁足的最后一天,苏鸣予似乎已经能想象到明日他这个大魔王重归汉中的场景了,那场面,光是想想都很让他兴奋。
毕竟虽然苏朔方对他的其他方面很苛刻,但在物质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宠溺了,只不过两人在这点上都很默契的没有多提罢了。
像他这样的少爷,花点银子来让脸上有面儿,完全都是属于常规操作。
苏鸣予早就想好了,过几天就是新年了,他要把汉中所有的烟花爆竹和花灯面具全部包下来,让全汉中的人都仰慕仰慕他苏大少爷的阔绰。
一想到这,苏鸣予连觉都睡不着了,不自觉地摸了摸挂在胸口的玉蝉。
翌日。
虽然苏朔方没有专门派人来通知苏鸣予禁足期结束了,但苏鸣予哪管他那么多,天色刚亮便两步并作三步地迈出了苏宅的大门槛,头也不回地朝着花街走去。
这个时间正是早市的点,街上人不算多,但也绝对不算少,原本就不大的花街更显得有些拥挤。
直到苏鸣予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原本还略显熙攘的人群自然地分开了一道岔,作为花街的常客,苏鸣予可谓是在这儿打下了足够的名声。
此时的苏鸣予不仅不觉尴尬,甚至还十分自然地走进了人群为他开的岔路之中,不时地在哪个摊位看两眼,瞧见有看得上眼的小玩意或是看对眼的老板,便撒几块碎银了事,至于给不给,给多少,嘿,这当然是由苏鸣予来决定。
不过显然他今日心情还不错,几乎没有“赊账”,甚至连一些没拿东西的摊位,他都随手赏了点铜钱。
当然,可能也是因为苏鸣予嫌这些铜板放在身上太过碍事的缘故。
正当苏鸣予在花街优哉游哉之时,前方花街的尽头处同样出现了一个众星捧月之势的区域,只不过跟苏鸣予这边情况不同的是,那边的平民尽数伏地叩首。
“草民见过王爷。”
有这架势的人不用多想,肯定就是那位在人们口中评价极高的汉中王了。
汉中王乃是当今的皇帝陛下亲自赐封的异姓王,据说是因为其曾在那位皇帝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为元汉立下过汗马功劳,甚至在那场血雨腥风的夺嫡之战中也隐隐有着这位汉中王的影子,不过颇有些可惜的是,自从新帝继位之后,这位忠心耿耿的汉中王便不知为何被打发到了这汉中郡做了异姓王,虽说汉中郡离首都洛阳并不算遥远,地域也不显如何偏僻,但作为当朝的开朝之臣却不在京城任职,而是来了这么个声名不显的郡县当异姓王,再加上这些年汉中王也是确确实实给汉中百姓们做了不少实事,这些替其打抱不平的声音也是渐渐流传了开来。
不过汉中王本人却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甚至每当听到其府上的下人们谈论此事时都面露不忿之色,并好几次因为此事克扣了那些下人们的银薪。
苏鸣予推开身旁围着的布衣百姓,费了好大力气才挤到了内圈里,看到了正被一众人围拜的汉中王。
汉中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面色平和,一点儿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意思,他抚了抚已经有些斑白的胡须,对着面前头叩地的百姓们挥了挥手。
“大家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只是这话收效却甚微,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抬起了头,见没人率先起身,于是又将头低下。
见自己的话完全没人理会,已有些老态的汉中王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转向身旁一名佩着古朴剑鞘,面容刚毅而又不苟言笑的男人身上。
还没见那男人如何行动,只是眼中精光一闪,一阵狂风便瞬间席卷而来,离得近的几人险些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倒地,就算是离得稍远一些的苏鸣予也是被吹了个踉跄,忙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子。
他这一踉跄,也是让汉中王注意到了他,原本便是带着笑意的脸上笑容更盛。
“是鸣予啊,我听说你前段时间闯祸被你爹禁足了,我正准备去说说你爹呢,都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能老是动不动的就禁足呢?你今天这是又偷跑出来的?”
苏鸣予满脸黑线,这都过去一个月了,您老人家才想起我来啊?
“秦爷爷,我都被关家里一个月了,今天才刚出来,这不就碰到您了嘛。”
说完苏鸣予还不忘朝汉中王行了个晚辈礼,虽说汉中王并不在意这些,但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小时候他可没少因为这种事挨他老爹的揍。
“哈哈,不说这些了,我这次出来,正好是顺道去你家府上找你爹谈些事。”汉中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