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楚柏子刚踏入汉中王府正门十步之内,门后便是传来问话声。
这可让得楚柏子心中一惊,自己虽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气息,但他也已经到了与周围环境共生的境界,哪怕是与他处在同一层次的高手,在不流露杀气的情况下也绝无可能这般便觉察到他的存在。
“这汉中王府果真是藏龙卧虎……”楚柏子暗中惊叹,很快便是调整好了心态,朝着门后之人恭敬抱拳,“在下楚柏子,为王爷的悬赏而来。”
已有些年头的红木侧门缓缓推开,却不见门后之人。
“进来吧。”
楚柏子倒不露怯态,大大方方便提着麻布走进了王府,这个元汉最为低调的异姓王对于府中装潢倒是极为的随意,没有什么讲究可言,大多都是原木镀上些朱砂之类的颜料,便是直接用作府内装饰了。
踏入王府内,一道魁梧的身影正立于正院之中,正是汉中王身旁的贴身侍卫,腰间佩着名剑无名。
作为江湖上还算有名的剑客,楚柏子对于如今江湖之中已经现世的名剑自然是熟悉的七七八八,当他看到侍从腰间悬挂的无名之时,便是立刻忆起了眼前剑主的身份。
那个二十余年前凭一人之力血洗整个楼兰剑派,连半个活口都没留下的陆松青!
这件事可是在当时的中原江湖之中激起了千层浪,楼兰剑派虽与中原宗派有些差距,但在西域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剑派之中的佼佼者了。只是论剑道而言,中原的确是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各朝各代风流人物尽如雨后春笋般涌出。反观西域剑道则是人才凋萎,即使有高手出世,但与中原剑仙还是相差甚远。
自那次灭门之后,随着陆松青和其剑无名的名扬天下,他却是再没在江湖之中现身过,许多人都猜测他是不是重伤陨落了,纷纷感慨倒是可惜了那把名剑无名,没想到是在汉中王府当其鹰犬,也是令得楚柏子有些意外。
“原来是陆前辈,久仰大名。”楚柏子朝着陆松青恭敬抱拳,在这等杀神面前,他可不认为他一个江湖晚辈有什么值得自傲的地方。
陆松青见来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也并不意外,毕竟这些年他倒是从未想过藏头露尾,只是每日在这汉中王府中深居简出,寻常人难得见其一面罢了。
“哈哈,松青,看来这座江湖还没彻底忘记你的名号啊!”内院走出一道略显老态的身影,正是这座王府的主人,汉中王。
陆松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虽说他二人是从属关系,不过看着倒更像是老朋友一般。
“王爷这话可是有些言重,如今江湖之中没听说过陆前辈的可是寥寥无几啊!”楚柏子在这二人面前是将自己的一身侠客傲气收的干干净净,就像是个虚心与长辈讨教的孩童一般。
汉中王也不多说,只是瞥了一眼楚柏子手中的麻布,旋即和善道:“不愧是剑仙门下弟子,身手果真是不凡。”
陆松青已经不问世事太久,倒是不清楚面前这人是郭凌风的徒弟,原本有些平淡的眼神也是因此有了些许生气。
“不敢当,只是郭剑仙曾经指点过在下一二,称为弟子倒是太过勉强。”楚柏子深知自己这剑仙弟子的身份唬唬其他人倒好说,但对眼前两人恐怕只有郭凌风亲临才能令其忌惮,况且郭凌风还真没有收过他这么一号徒弟,不如自己趁早说清楚也好。
听得此话,陆松青也是略显得有些失望,他与苏鸣予说过的观剑痕而悟剑可并非信口胡诌,如今遇到剑仙的弟子自然是想见识一下如今的江湖后辈都是些什么货色,不过这并非剑仙亲授的楚柏子还实在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陆松青的情绪变化楚柏子自然是看在眼中,不过他也是只能自嘲地笑笑,毕竟凭他的本事还实在是没那实力和陆松青过过招,这位可是一人屠一宗的狠人啊!若是真想重出江湖恐怕在那中原前十都能占得一席之位。
汉中王见身旁的陆松青没了兴致,当下也便不再与楚柏子多寒暄,直接叫来下人检查了一番楚柏子所带来的三颗大好头颅,确认无误后便是领着楚柏子进了庭院寻得一处凉亭坐之。
汉中王也没有要率先开口的意思,楚柏子倒是一点儿不怯场:“不知王府之中可有楼兰剑派的楼兰剑谱?”
楚柏子此次斩杀的三名东瀛刺客并非是在汉中郡之中所寻得,他特意来到汉中正是因为知道汉中王曾经带兵踏平过西域诸国,说不定王府内会有已经被灭门的楼兰剑派的剑谱收藏,不过陆松青会在此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这么看来,汉中王府内藏有楼兰剑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陆松青听得此话倒是有些讶异,楼兰剑谱乃是西域之中也排的上名号的剑法,主张大开大合,以力胜人,与中原剑客的精剑、快剑之流倒是相差甚远,这楚柏子倒不是个走寻常路子的剑客,怪不得连郭凌风都愿指点一二。
汉中王自是没有陆松青那般多的考量,下颌轻点:“似乎是有的。”
不多时,已经有些泛黄的剑谱便是送到了楚柏子手中,这剑谱倒是极为精简,总共也没有多少内容,不过楚柏子倒是如获至宝,毕竟像他这种野路子出身,想得几本剑谱实在是难如登天,习武的前半程几乎都是自己一路摸爬滚打而来,这才练就了如今刚柔并济的独一路剑法。
见楚柏子这般模样,一向不苟言笑的陆松青倒是难得出口提醒道:“楼兰剑谱虽说还凑合,但与咱们中原人的身形并不算契合,况且这本剑谱更注重神而并非形,修习时不必完全照搬,悟其神意即可。”
事实上,这本剑谱与汉中王还真没有太多关系,只是当年陆松青从楼兰剑派之中挑出来的几本还算不错的秘籍,但因为他早已有了自己的修习之法,对这些秘籍倒是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便是至今都存放于汉中王府之中罢了。
虽说如此,陆松青还是对这些剑谱研习过一二的,这些西域剑法之中也是有着些许可取之处,若是拿到江湖之中也免不了引发几场血雨腥风。
“晚辈受教了。”在短暂的欣喜之后楚柏子也是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西域剑法的缺陷不止陆松青知道,他同样是有所耳闻,对于手中的楼兰剑谱自然也是有着一些自己的想法。
见楚柏子确实是听进去了他的劝告,陆松青也是暗自点头,如今这江湖之中的确是冒出来不少好苗子,其中又是以剑派最为出众,这也是令得他这个老前辈深感欣慰。
如今他所知道的后生除了眼前的楚柏子,无非也就剩下个苏鸣予,这倒是与楚柏子是两种完全不相干的后辈,就连陆松青的眼力也是看不透这年轻人身上到底在发生些什么变化。
正想着苏鸣予呢,侧门便是探出来两个四处打量的脑袋,可不正是苏鸣予和陈延希吗?这二人听闻楚柏子来了王府,立马是飞奔了过来想见识见识这传闻中的江湖高手之姿,哪曾想被他们视为绝顶高手的楚柏子此时正老老实实坐在陆松青和汉中王面前呢,哪有半分高手桀骜不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