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予刚进客房还不到半刻钟,便又是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惹得苏鸣予好一阵心烦,自己就想好好休息一下怎就这般费劲?这京兆城是没有宵禁这一说吗?
宵禁自然是有的,而这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这京兆城内守夜的禁卫军,而也正是为了先前苏鸣予与许天仇弄出的动静而来。
原本这种江湖门派之间的小打小闹,就算是违反了城内宵禁,但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动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今日苏鸣予这一剑直接是给这京兆城的县尉都吓了个半死,立马便是派出五十禁卫军要将这罪魁祸首给押进大牢,明日再好好审审。
至于那红衣女子,虽说她与苏鸣予并不相识,但这客栈内的住客们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偏说这俩人是一伙儿的,那禁卫军带头之人也不啰嗦,直接将两人全部押上,管她有没有犯事,先带走再说,主打的就是一个宁杀错不放过。
苏鸣予也是相当无奈,自己只是想好好睡个安稳觉却是惹得一身麻烦,以他的本事想脱身自然是容易,不过违反宵禁最多只是打几板子的小事,若是在这把这禁卫军给掀翻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自己才刚到这京兆总不能就开始过上东躲西藏的日子吧?
想到这苏鸣予也是放下了反抗的念头,老老实实地跟在禁卫军身后,甚至连不知春都给主动交了上去。
而那女人显然是有些蠢的没边了,不仅极力挣扎,甚至连剑都是出鞘,剑锋直指那禁卫军带头之人,看得苏鸣予那是一阵失语。
“大姐,你能不能消停点啊?”苏鸣予最终还是忍不住无奈开口,他可不想因为宵禁这点小事害自己被判个秋后问斩之类的大罪。
“大……大姐?!”这显然还是第一次这么有人叫她,不可置信之色缓缓浮现在面容之上,只是原本秀丽的面庞此时却是有些涨红和扭曲。
凭她的容貌,自信若是这元汉列出天下十大美人她也能在其中有着一席之地,爱慕她的男人更是从京城排到西域,如今却是被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唤作大姐?
“混蛋!我杀了你!”女人立马提剑杀向苏鸣予,连一旁的禁卫军都是未曾想到这女人会干出这般荒唐事,一时也是未能反应过来。
苏鸣予手中无剑,但一身内力毕竟还在,避开这女人的袭击自然是不在话下。
他这一避,立马给周遭的禁卫军留出了空当,那禁卫军领头之人显然也并非庸手,虽说内力与女子还有些差距,但收拾一个背对着他的女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极快地制住正在四处追杀苏鸣予的女人,虽说她已经没了反抗之力,但今日之举无异于是在他们京兆城禁卫军脸上抽了几个响亮的巴掌,五十名禁卫军连个发了疯的女人都是费这般功夫才将之拿下,说出去恐怕又要被其他弟兄们耻笑。
今日天色已晚,县尉显然是没有夜间审讯的习惯,于是便先将二人押至大牢,明日一早便带至公堂之上数罪并罚。
原本只是个违反宵禁的小事,如今却变成了对禁卫军出手的大罪,苏鸣予倒真是无处喊冤。
谁知进了大牢这女人还不消停,依旧是在那又吵又闹,真是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怎么长到了这么个泼妇的身上……苏鸣予心想。
虽说是大牢,但这其实也只是个加上了几根木桩隔开的房间,只是略微有些阴暗潮湿,只是苏鸣予倒并不在意这些,至于那女子在哀嚎一阵之后也是自觉没趣,银牙一咬便是坐到那不知是什么蛇鼠爬虫老巢的干草之上,完全是没了原先如同仙子一般的飘飘姿态。
原本还有些睡意的苏鸣予被这么几番折腾下来也是清醒了许多,双腿一盘便是闭目休憩,也不与那红衣女子多做什么无用的交流。
翌日的京兆城公堂。
“你二人违反城内宵禁,出手打伤禁军,可知罪?”位于公堂上首位的正是这京兆城的县尉王北翁,乃是货真价实的八品地方官员。
昨夜他正于房中与前两日新纳的侍妾酣战的那叫一个有来有回,谁知苏鸣予一招一线剑直接是将其府上那棵少说已经活了百年的老槐树给拦腰斩断,差点是将他与那侍妾给压成了肉泥,虽说最后并未受伤,但他原本想与那娇嫩美人儿酣战一晚的念头算是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毕竟受到这般惊吓,再加上年纪大了的缘故,倒也是不能不理解。
但这可让王北翁那仅剩不多的男人尊严碎得七零八落,于公于私他都是没放过这两个罪魁祸首的理由。
苏鸣予正想解释一番,虽说他违反宵禁不假,可自己是真没有对那禁卫军出手啊!从始至终都是只有那个疯女人在到处乱砍乱杀。
可那女人却先他一步开口,冷笑道:“老东西,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信不信我把你这京兆城都给拆了?”
王北翁原本只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倒并未想过如何惩治这二人,最多就是赏几板子再将城内损伤复原即可,谁知这女人不仅没有悔改之意,竟还如此藐视他这个县尉。
虽说县尉这个官职并不算高,但在这京兆城内能做的事那可就多了,城内那些二三流门派也大多给这位县尉大人或多或少地孝敬过些银子女人,毕竟谁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哪怕是七品甚至六品官家中那些个不成器的后辈,到了他这里也得老老实实趴着!
“哦?那本官可是要洗耳恭听了!”王北翁气极反笑,他倒要看看这是谁家的小辈行事敢如此张狂。
“本小姐姓沈,名惜枝,我爹是骠骑将军沈淮之,你一个小小的县尉也敢难为本小姐?”下一秒,女人不屑的声音便是在这公堂之上响起。
“沈惜枝?沈淮之?”苏鸣予暗暗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名字,前者他倒是从未听说过,但这沈淮之整个元汉恐怕都是无人不晓,毕竟是在汉中王打下西域之后镇守边境的传奇人物,若是论官职来说恐怕也唯有大将军能压其半头,是货真价实的二品武将,眼前这小小的八品县尉显然还是不够看的。
“从小在西域那边生活,难怪这疯女人这般刁蛮……”苏鸣予暗自腹诽道,若是寻常中原姑娘哪会像沈惜枝这般泼辣,更别说提剑追着人砍这般荒唐事了。
高堂之上的王北翁听见沈淮之的名号也是一惊,虽说他只是个地方小官,但也不至于连骠骑将军的名号都没听说过。
这下事情就不好收场了,就这么算了的话,他这县尉脸上面子实在是挂不住,若是不管她这骠骑将军之女的身份,这后果他王北翁也是担当不起。
思来想去,王北翁倒是有了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这姑奶奶我惹不起,但这不还是有个苏鸣予嘛!
想到这,王北翁也是摆了个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架势,轻咳两声道:“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今日之事便不再追究,但这小家伙却是逃不了责罚,打他个十大板再赔付城内损失,此事便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