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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曹杨冷静下来之后又一想，《今天》编辑部的办刊方针是，尽可能地刊登嗡嗡嗡年代中的那些地下文学作品。

曹杨就望而却步了。

这种理念纯粹就是极其不理智的呀！

胳膊能够拧得过大腿吗？

曹杨不认为自己能够有本事说服赵振开，说服芒克，说服黄锐，张鹏志、孙俊世、陆焕兴、陈佳明等今天编辑部主创团队。

这些人的这种错误理念，注定了《今天》肯定将会是一份没有刊号的“地下刊物”。

尽管曹阳并不认可他们这种理念，但很佩服他们这种敢作敢为的做法。

但也仅此而已了！

因为两世为人的曹杨明白：做事情必须得顺应大势。

时代洪流，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既然注定了无法改变，曹杨也就只能跟着他们一起，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缅怀一下了。

《今天》首期已经印出来了，大概1500份的样子。

上面发表的是北岛、芒克、蔡其矫、舒婷等人的诗歌，还有曹杨的《一代人》，以及史康成翻译的《谈德国废墟文学》。

马德升设计的版面，并负责插图。

印刷是就是用油墨油印机推得。

即蜡版油印。

如同七零后用的考试卷子。一次只能推一张，一般三百份左右就不清楚了，需要重新刻版。

可想而知，工程量有多么大。

1978年12月22日，这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

当代文学史上第一家民间刊物《今天》创刊。

后人将此作为新诗潮的开端。

都是一帮有梦想的人，为了次日的开门红，没有人回去休息，通宵聚在一起。

高谈阔论，畅想未来。

尽管曹杨知道这本刊物根本就没有明天，可是他并没有说什么大煞风景的话。

只在心中默默为他们这种撞破南墙也不回头的精神点赞。

因为这种精神真的很可贵。

时代从这里走向希望，但也从这里走向庸俗。

一步步不可挽回的走向庸俗。

庸俗的后世已经再也找不到这帮可爱的人了。

此后，聪明人，精致利己主义者，投机分子，没有节操的恶棍，双面人厚黑污，将充斥于人世间，让本就不可挽回走向庸俗的世界，变得更加的庸俗不堪。

…………

次日，天刚拂晓，编辑部全员出动。

携刊物、浆糊，先后来到西单民主墙。

所谓的民主墙，其实也就天安门东边的一排大木板。

这里就像后世的广告墙一样，人们可以把自己想要发布的信息贴在上面。

所以北岛和芒克瞄上了这里。

把没有装订的《今天》第一期，刷上浆糊张贴在这里，供人免费阅读。

别小看这个办法。

虽然是一个迫不得已的笨办法，但是效果不错。

刚刚经历过了文化沙漠年代的人们，阅读文艺作品就像在干涸的沙漠里喝到了甘泉。

况且是不用花钱就能免费阅读到的这么好的文艺作品。

人流量很大的民主墙前，很快就聚拢了海量的文艺青年。

不得不说的是，今天这本杂志虽然是一个民间刊物，但是刊登在上面的诗歌水准，非常的高。

在马屁文学充斥的当下，一本杂志上面没有一篇马屁文学作品，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用后世的话来说，它代表了诗歌最辉煌时代里诗歌的最高水准。

妥妥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因此，当海量的文艺青年阅读过后，民主墙前疯狂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面对质量如此之高的良心文学作品，到处都是沉醉的难以自拔的吟诵者。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寻找光明。”

曹杨的这首《一代人》，因其悠远的意境，以及本身的短小精干和朗朗上口，一下子就成了最被关注的作品。

凡是情不自禁的吟诵者，无一不觉得这短短的一句话中蕴含着深刻的内涵。

全都非常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