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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她一向不喜欢无故浪费他人时间,愧疚之感从心底漫溢而上,轻声对顾星辰说道:“只剩下五分钟了,要不你先走吧?”    看见顾星辰写着满脸的不信任,苏小爽焦急地并上三根手指,认真发誓:“我不会乱动你的东西。走的时候会帮你锁好门。”    也许是迫于校领导的淫威,他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随后,客厅里传来了门锁转动和关门的声音。    顾星辰住的是学区房,苏小爽推开窗户,整片学校操场尽收眼底。校园广播正当当当地放着让人一听就能勾起无限回忆的《运动员进行曲》,人工草坪上是清一色的粉蓝校服,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在老师的催促下排列整齐。    正当她感叹这所高中的校服选色还挺好看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穿来后装备全无,转而问向系统:“小猫咪,我家在哪里?”    “也在这个小区,不过……”小萝莉不小心又睡着了,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好像没有钥匙,也没有手机。”    “我父母在家吗?”    “你父母在国外,每个月给你汇巨额生活费。你和顾星辰一样,在学校旁边独自租房。”    所以,校服和书包怎么办?    苏小爽灵光一闪,探出窗户,抬眸就发现头顶晾着女生的小背心,于是趿拉着拖鞋,蹭蹭蹭跑到楼上去敲门。中年女人的一双儿女都在青榆中学念书,她放下工作过来陪读,不由分说把自家闺女的校服借给了她。    苏小爽谢过阿姨,捧着校服回到顾星辰家迅速换上,然后把猫咪布偶揣进兜里,对它说:“小萝莉,得委屈你在口袋里待一会了,别出声。”话音未落,便踩着顾星辰宽大的拖鞋向学校奔去。    “小主放心,除了您,其他人都看不见我。”小萝莉倾尽它的全部力道抓住校服里布,才没有从浅浅的口袋里飞出去。    偶然探出身子,可以看到小主因奔跑而飘扬的长发,心想它的小主可真美呀。    ……    顾星辰没有骗她,正是周一,教育局深入各地中学教学检查,计划今天莅临青榆中学。校领导和老师们千叮万嘱,今天的晨会必须穿好校服,不能迟到。    苏小爽还没踏进校门,门卫大叔就直截了当地喊出了她的名字,“高二十五班的苏小爽。”说着,他在值勤本上一点也不客气地记录下来。    门卫大叔眼睛微抬,投向她的目光中带有一丝同情。她很紧张,不知怎的嘴里就跳出了一声“谢谢您”。    苏小爽话音未落,一个公鸭嗓老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身后抱胸而立。他凶巴巴地质问她:“谢什么?”吓得她浑身一颤。    谢谢他告诉我我的班级……她在心里心虚答道。    苏小爽不知道,眼前这位胖脸鼓成包子、赘肉横飞的油腻男老师正是榆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教导主任,人送外号“老猥琐”,总是能把她的名字念得震耳欲聋,一开口动辄两万字检讨,拎着她直往办公室走。    老猥琐劈头盖脸地把一张散发着重重油墨味、抚上去还有些发烫的A4纸甩在她面前。“成绩这么差你还这副德行,简直无可救药,想不想在这个学校继续待下去了?”    定睛细视,原来是高二开学质检考试的成绩单。苏小爽心惊胆战地从第一行往下一顺溜看去,她终于在最末位找到了自己。    六科总分七百五,她考了……二十七分?    在现实生活中,她可是赫赫有名的高考全省第八……    苏小爽在心中悄悄地摆了一个鬼脸。臭老头,明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学霸。    她正盘算着她的逆袭大计,却突然发现成绩单抬头上赫然印着“物理、化学、生物”。大脑瞬间空白,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她读的是文科,而这个世界的自己——好像是理科?    ……    苏小爽被记了过:一过迟到,二过逃晨会,三过穿拖鞋,四过披头发。    至于没带书包来上学,已经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了。这个世界的苏小爽从来不把课本带回家,连带作业本一起胡乱塞满了整整一抽屉。    意外的是,今天教育局领导临时有事,推迟了到青榆中学的视察工作,但这并没有改变她被罚写两万字检讨的结局。反而因为视察取消,教导主任不用再担心——让她在走廊上罚站一上午,会有损校容了。    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苏小爽却孤独地站在十五班教室门口,垂丧着脑袋,盯着自己暴露在外的脚丫子,有点难过。    青榆中学是省重点中学,学校里有一栋闻名遐迩的华东地区最大规模的环形教学楼,四栋建筑彼此相通,两两相对,一层楼二十个班级围成四个面绕成一圈。    下课铃一响,如此具有极佳视野的教学楼,将她在全年级同学的视线里暴露无遗。    女生五官生得精致,是那种非常张扬的、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看;皮肤白皙得抢眼,在这个温和秋天里仿佛发着光;极佳的身材比例让一米六三的身高搭配宽松校服也能穿出大长腿。    她长发及腰,穿着一双比她的脚大两倍的男士拖鞋,露出细白的脚踝。好像只要她往那里一站,就会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对异性的吸引力。    不过今日女生却一改往日的嚣张气焰,耷拉着脑袋,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噢哟,那不是你女神嘛,情绪挺低落,你不去安慰安慰她?”     “啧,活该她有今天。”    “这是怎么了,苏小爽父母不罩着她了吗?”    来自各个角落的阴阳怪气、刻薄尖酸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往苏小爽的耳朵里灌。    “不听不听我不听”,她在心中念念有词,鼓励自己竖起坚固的铠甲。    “苏姐。”窗户里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女生短发,双瞳剪水,古灵精怪,“你别丧气呀苏姐。如果连你都向那个老猥琐低头了,榆中的起义大队不得溃不成军。”    置身在冰绝孤岛的自己好像突然获救了,这个女生看起来和她关系很好。    苏小爽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心却暖融融,立刻回以灿烂的微笑:“我不丧气,永远高举起义军旗帜,在东方屹立不倒。”    她自我安慰道,不过是罚个站,不要怂,不要心虚。    正想着,一个女生疾步走到苏小爽面前,她扎着马尾、眉清目秀,浑身上下却散发着浓重的戾气。女生狠厉地瞪着她,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将要喷薄而出。    她来不及反应,女生已经将手里的半瓶蓝墨水朝她泼了出去。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斑驳的墨水蓝在崭新的粉白色校服上恣意铺开,格格不入。    女生冷笑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语气张扬挑衅,毫不胆怯。    苏小爽皱了皱眉,扯了扯落难的校服。    女生和她在过去有什么过节不要紧,但这校服是她借的啊。    刚才在窗户里与她对话的女生眨眼间功夫翻至窗外,瞪起清澈的杏眼,挡在她面前护主子一般喊道:“林瑶你他妈有病吧,活该宋成不要你!”说着,她灵巧地扑上去抓着林瑶头发撕扯起来,像一只极具攻击性的小野猫。    林瑶霎时间也红了眼眶,眼眸中泛上鱼死网破的决绝与愤恨,她伸出尖锐的指甲就要向女生的面部划去。    看热闹的人群下意识地安静下来,苏小爽从未亲眼目睹过校园暴力,更何况还是因她而起,一时间惊慌失措,就要上前一步阻拦。    一位高大的男生突然慌慌张张地跑来,少说也有一米九的身高,宽肩长腿,剑眉星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汗液和荷尔蒙的气息。    苏小爽以为他是来劝架的,想他体格强健,应该能轻而易举地分开扭打在一起的少女,心头顿时涌上感激之意。    只是没想到,高大男生一把拉过她,毫不犹豫地把她抱在怀里。    “苏苏。”他的声音深情之至,苏破天际,“你受委屈了。”    苏小爽震惊在他的拥抱里,感到鸡皮疙瘩簌簌地落了一地。    隐约听见人群里谁喊了一句:“那不是苏小爽的新男友吗,好苏!好暖!好帅!”    “你……”苏小爽欲哭无泪,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学校开除了,“你质检考了多少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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