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

铜羊县大堂中，钱大人坐在了身边的椅子上。

纵然坐着，他的身形依旧微微佝偻，以一种前倾的姿态的凝视着他身前之人。

在他身前是几个面色苍白，大汗淋漓的巡差人，被钱大人所注视，他们一个个心中紧张不已，如临大敌。

这般审视的姿态，比之妖魔还要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说说吧。”

简单明了，甚至声音都极淡，透着一股子阴冷。

似曾相识，熟悉至极。

就像是……程大人，程岳虎的姿态。

声音虽淡，甚至隐隐的都要被淹没在身后的人声鼎沸中，但落在几个人耳里却是如雷贯耳，轰鸣不已。

几个巡差人颤颤巍巍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钱多愁轻轻右手指尖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哒，哒，哒——

一声声像是叩在他们的心上。

他们自然清楚钱大人询问的是什么。

“钱，钱大人……我们其实也不太清……清楚是发生了什么，虎哥，虎哥他也不跟……”

几个人支支吾吾的，话都快说不明白，钱多愁眉头微蹙，灰褐双瞳漠然的看向几人。

养气巅峰的气势瞬间将几个人包裹。

刹那，几个巡差人跪在地上，面色如纸，有不堪者甚至直接嘴角溢血，恐怖的威压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这还是钱大人收了力。

“大人，大人饶命。”

“都，都是虎哥，虎哥想成为斩妖人，易温，易温手上有铜斩赐予的剑令，程岳虎想弄到手，然后当斩妖人……”

惊惧至极的巡差人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缘由，或是亲眼所见，或是亲耳所听，或是自己猜测，诸多缘由一一告诉了钱大人。

听着他们的话，钱大人的脸色越发的阴冷下来，阴沉的近乎要滴下水。

“剑令，斩妖人？好啊！”

钱大人灰褐色的眸子泛着冷意，嘴角反而勾起微笑。

这些都是程岳虎没有和他说过的事情。

看来程岳虎还瞒了自己不少东西嘛。

真是长本事了。

他轻叩扶手的指尖咚的一声停下，淡淡的看了眼几个巡差人，在他们连连求饶中缓缓站了起来。

轰！

霸道的气势席卷而出，一瞬间笼罩了整个衙门，向着门口方向的易温威压而去。

所有巡差人呼吸顿时一滞，难以置信的艰难扭头看向身后。

养气境，养气境巅峰的威压。

门口站在易温身旁的宋文眉头皱起，眼中泛着冷意，他一步迈出站在易温身前，同为养气巅峰的威压席卷而出。

两股气势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无形的波澜卷动，桌椅板凳都翻到在地，而气势威压中的人群更是苦不堪言，一个个面色苍白不已。

只听阴冷的声音响起。

“程岳虎之死，还请给本座一个交待？”

钱多愁高大的身形如鹤立鸡群，瞩目无比，他目光更是阴冷如野兽窥伺。

身形微微佝偻前倾，这个人充满了攻击性与侵略性，像极了择人而噬的凶兽。

即便知道了程岳虎的死因又如何。

他的下属，于情于理他这个当大人的也要出面询问一二。

一个程岳虎，死了便死了。

他能养出一个程岳虎，就能培养出十个，百个，只要自己愿意。

钱多愁询问易温的缘由，并不只是因为程岳虎，还有……他对易温的好奇。

当易温出现时候，他心中微动，似有触感。

便是宋文挡在了易温面前，他似乎也能透过宋文看到易温。

那令他心中微动的感觉还在不断跳动着，这是他许久不曾感受过的触感了。

钱多愁的脸上浮现了冷笑。

宋文与之对视，气势轰撞，同为养气境巅峰，两人近乎不相上下。

一手按刀，一手负在身后，儒雅伟岸的身躯牢牢的护在易温身前，他声音温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