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传话,让内阁草拟诏书,升营缮所所正冯巧为工部主事,此事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内阁之中,刘鸿训看着小厅内的几人,沉声说道。
一旁几人也微微皱眉,冯巧不过是一个匠人,未曾经历过科举,现在要跟他们同朝为官?
“要我说,此事确实不妥当。”周道登应声说到,“朝廷选官,都是科考取士,唯有高中进士,才能入户部遴选,分给官职,冯巧未曾经过科考,动辄赏赐高位,对天下士子何其不公!”
李标则不这么认为,他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宫里的意思是,冯巧在营缮所经营多年,为朝廷修缮诸多宫室,功绩斐然,升其为工部主事也是理所应当。擢升技艺精湛的匠人入工部为官,以往也有此先例。”
成基命也笑着应道:“建霞所说不无道理,我大明自开国以来,便有特旨擢升的先例,尤其匠人极为特殊,需要诸多的经验,才能练就精湛手艺,而工部的诸多工程也需专精此道之人管理才更为合适。皇上擢升冯巧入工部,想来也有这番考量。”
闻言,余下几人也不再争辩。
擢升冯巧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之所以他们会有异议,完全是不希望朝廷大开此道,影响了士子晋升的途径。
毕竟,科举入仕才是正道!
韩爌端着茶杯,听着几人的话,心思却转到了别的事情上。
他细细回想起这段时间朝廷发生的事情,猛然发现,皇帝已经不知不觉不下了一个局。
先是除掉了寿宁大长公主,拿下了西山矿场,而后又组建了勇卫营,加强了禁军实力,随后又解决了福王,不仅安抚了百姓,得了民心,还得到了福王府多年来积攒的财物。
一来二去,皇帝手下已经拥有了一支可靠的兵马,还拥有了充足的银钱。
皇帝才登基不到一年,就已经建立了牢固的根基!
韩爌不由得心生感慨,当今圣上要比前几位皇帝英明太多了。
不过......这对于他们这些臣子而言,算不上是一件好事。
面对一个强势、圣明的皇帝,他们这些臣子可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阁老?”一旁的几人注意到韩爌有些走神,都有些意外。
韩爌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还不错,处理起政务来,那也是游刃有余,今日怎么在议事的时候走神了?
回过神来,韩爌看着众人,笑道:“人老了,精力有些不足了。”
“冯巧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按宫里的意思办吧。”
他放下手中茶杯,想了想,提醒到:“前些日子,皇上让五军都督府配合勇卫营选练精兵,此事兵部跟五军都督府要认真办!”
听到这话,众人也明白了韩爌的意思。
原本他们都以为,户部拿不出银子,勇卫营的事情办不成,可现在,皇帝刚抄了福王府,内帑得了一大笔银子,想来,这勇卫营的事情也会从内帑拨付一笔银子。
有了银子,这件事自然也就办的下去。
而若是因为五军都督府不配合,导致事情没有办成,到时候告到皇帝那里,他们可就免不了一番责罚了。
“说起练兵的事情,辽东上呈了一封奏疏。”周道登从一旁取出一份奏疏,递给韩爌,而后接着说道:“袁承焕请求朝廷拨付一笔银子,修缮锦州、宁远等几座大城,此事恐怕需要几十万两银子。”
“几十万两银子?朝廷现在可拿不出来!”一旁的刘鸿训皱着眉头应道。
虽说朝廷现在准许山西开矿,为朝廷增加了不少税收,可这笔银子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到手的。
再者,朝廷还有好些地方需要用钱,也不肯将银子全部用在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