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发出疑问的时候,幸正有些头疼的看着该隐让人送过来的那些礼服。 那些同她以前穿衣风格完全不同的礼服,几乎是以暗色系为主,大多设计的无比华丽奢靡,铺设了很多精美的花纹以及坠饰。 “嗯。”该隐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挑选起来,一边随口说着,“我打算在二代血族里面选几个作为你的血仆。”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聚会,幸也就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聚会。 这样,幸对待这些礼服时的态度也就随意多了,她牵着该隐的衣袖,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自己的喜恶,“这件的花纹我不喜欢,看着晕。” “这件看着太笨重,不喜欢。那件,看上去还行,暂时留着。” 该隐含笑看着她不停说着,心里把那些她喜欢的和不喜欢的全部记下来,最后,他看着他的小姑娘换上了她最喜欢的那件衣服。 她站在他面前,小小地提起裙摆,眉眼都是是好看的笑意,问他,“这件好看吗?” 整体偏暗红色调的礼服将她原本就苍白的皮肤称的更白了些,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被她挽了一边的头发在而后,露出一只雪白莹润的耳朵。 修长的脖颈同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显出一种无声的诱惑。 她以往平日里都是穿着教廷那些保守又简朴的衣服,那样纯白的颜色显得她纯真懵懂,换上了现在身上这件礼服,便绽放出一种张扬的美丽。 “我的小公主,我已经为您的魅力所倾倒了。”该隐笑道,他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将自己口袋里的那条项链拿出来。 底座是冰凉的秘银金属,镂空的表面上是一颗经过无比细致的切割之后而形成的红宝石,宝石的内里则是一朵盛放的蔷薇。 该隐正想帮她戴上,就见她同样苍白细长的手指拿过了那块宝石,然后举起了它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她的表情颇为认真,过了一会儿自然而然地倾泻出笑意,“像您的眼眸里开了一朵蔷薇。” “很漂亮的项链。”她由衷道,“还有您送给我的礼服也是,其实她们都很好看。” 一个真诚到直白的孩子。该隐这样形容着她,他喜欢小姑娘那样形容那块他珍藏很久的红宝石,他更喜欢小姑娘因为喜欢这些而露出笑容。 连那些算不上有价值的仅仅只是好看的衣服就能讨她欢喜,该隐心底隐隐觉得——这孩子,真好哄呀。 他活的岁月太多了,看见过的事情也太多了。 曾经有这样的人啊,花了几十年只为了种出世上本不存在的花,之后他拿着这样的被心血浇灌出来的花去送给自己喜欢的人。 也不过只是得到了一个笑容而已。 相比较而言,仅仅对着漂亮衣服和首饰就能笑的女孩简直是让人觉得太好哄了,反而让他觉得有些心疼和莫名的愧疚。 “小公主,”他亲昵地称呼着她,“我很抱歉,你的父亲我对于二代血族并不了解,所以没有办法给你把血仆准备好。” “不过,你可以照着自己的喜好去挑选血仆,如果以后不喜欢的话,那再办一个聚会让你挑就好了。” “如果你喜欢年纪大一点的也可以去挑一代血族,那些都是我的后裔。”他俊美的面容上显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看向女孩的时候又温柔轻语,“只有你是我的女儿。” 无法否认自己多了个爹的幸,“您开心就好。” “不,亲爱的。”他眨了眨眼,“是你开心就好。” * 礼服和首饰很快很选完,对于幸来说,这个聚会她所需要准备的就仅仅如此。 想到前两天进到自己房间的原教廷骑士,她叹了口气,开口询问把自己的睡觉用品搬到自己房间里面的该隐,“您打算怎么安排枢呢?” “枢,是谁?”该隐正想着该把自己的棺材放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个地方,便听见他的小姑娘说了个他没有半点印象的名字。 “是您把他带回来作为我的礼物,我曾经的专属骑士。”幸回答他。 这下该隐才对那个长着一副血族样貌的青年有了印象,“让我的后裔给他初拥,,然后分给他一片领地就好。” 他转身坐到合上的棺材上,翘起一只修长的腿,笑着看向幸,眸色里却全是认真的意味,“我的小公主,他可是没有资格让你给他初拥的。” “况且,父亲不希望你有自己的子嗣。”说到后面,他伸手去拉站在他面前的幸,将她搂紧自己的怀里,冰冷的唇贴着她的耳畔,“我只拥有你。” “所以,你也只能拥有我。”他的语气很轻,带了些笑意,却紧了紧自己的拥抱,“幸,你可是世上仅有的能够拥有该隐的人。” “我活着的时候你同我共享荣光,而我死去的时候你欣然赴死。” 他轻叹一声,抚着她光滑如锦缎的长发,“这样的话我不应该现在就讲的。” “可我又觉得,你听到这样的话是不会生气的。”他道,“小姑娘,你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说实话,我弄不懂你的想法。” “我很好奇,你不曾反抗我,不曾在眼里出现任何厌恶我的情绪,甚至,”他的手指触到她略显上翘的眼尾,笑了起来,“你喜欢我。” “以前也有圣女喜欢过我,她们和你一样从小在教廷长大,憎恶着吸血鬼,哪怕喜欢我的时候也是这样,所以她们一边陷入爱意不可自拔一边又饱受自我苛责的痛苦。” 见她张了张只带着一点血色的唇想说些什么,该隐竖起手指放在她的唇上,道,“不行,等我说完。” 这个时候,他没有半点属于长辈的宽和谦让。 “可你对于我并非是爱,你只是很奇怪的并非迷恋我的长相,地位和其他的一些什么,你只是喜欢着我而已。”他的眼眸晶亮,“我的小姑娘,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那是因为这只是一个梦而已。幸心想,一个醒来之后自己就会忘记大部分内容,甚至连你的音容都不一定会记得的梦。 梦里人的身份地位对现实里的她而言没有半分意义,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顺着梦境的发展好似一个过客似的看着,偶尔心血来潮才会做好一个梦中人。 她不知道别人的梦境是否像她这样,会有这么清晰的时刻,她能够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捧起该隐那张俊美的脸。 看他毫无血色的苍白容颜,冰凉的,比自己要更冰凉的身体,他的眼睛因为笑而略弯着,遮住了一些瞳孔的颜色,眼白清澈地没有一点血丝。 她的手触到他的眼角,他条件反射地眨了一下眼睛,纤长的睫羽挠过她的指腹,带来一些些痒意,等她的手放到他的面颊上的时候,他甚至闭着眼眸蹭了蹭。 幸便学着他以前对自己做的,轻轻地吻上他的眼角,然后吻上他的唇,看着他难得有些惊讶的神情,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喜欢和厌恶对她而言其实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她毕竟还是一个能够接收感情的正常人,哪怕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些是梦境,她也会对别人的感情作出回应。 又或许,因为知道这是梦境,她对于情感的表达反而更直接了些。 但是,这些其实都终将变成再虚假不过的东西。 而后,她笑了,反问他,“该隐,这需要理由吗?” 他也笑起来,把她重新抱进怀里,声音雀跃,“确实不需要,我只要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了。” “所以,亲爱的,你也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 幸其实很少和别人这样亲近,但她并不排斥这样的亲近,然而她看着自己目光正前方的墙壁,感受着自己腰侧没有丝毫放松的胳膊。 第一次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于是,她推了推该隐的肩,示意对方放开她,“聚会的话似乎要开始了吧。” “他们会等我们的。”他说着任性的话语,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却还是放开了她。然后就把自己平日里很宝贝的棺材挪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您喜欢睡那个地方吗?”幸好奇道。 “不不不,亲爱的,既然我都搬到你的房间里来了,那么当然是和你一起睡床。”他选择性的忘记自己对棺材的喜爱,“毕竟你现在只是一个新生儿。” “白天睡觉的时候需要我陪着你,这样你才不会对外界恐惧。” 现在,幸开始担心对方睡前会给自己讲“温馨”的睡前小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