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5年过去了，保养得很好的房子也变得有些残破，墙壁上出现了少许的裂纹，周围的摆设显得有些陈旧。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小松的身影，宋若素露出些许奇异的神色。　　　　按道理，这个时间小松应该已经从学校回来了，可是宋若素却没有在这里看到他的身影。　　　　就在宋若素迷惑的时候，厨房传来一声“噗通”重物倒地的声音。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宋若素神色有些慌张，她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去。　　　　为了让自己学到草茹蒸鸡最精髓的东西，宋若素让自己融入到小松的角色，在这段时间，宋若素站在小松的视角，和他的妈妈相处，慢慢对小松妈妈有了感情。　　　　看到倒地的小松妈妈，宋若素脸色一下苍白了，她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她手足无措极了。宋若素朝着小松妈妈伸出手，想要扶起对方，然而她的手却穿过了小松妈妈的身体，宋若素还是不死心地捞了捞，然而这些都是无济于事。　　　　宋若素朝着门外张望，她来回地踱步：“小松，怎么还不回来？”　　　　难道这就是小松做出那种充满爱的回忆的草茹蒸鸡的原因吗？宋若素脑海里面闪过这样的念头，心里有了越来越不详的感觉。　　　　厨房里是了死一般的静寂，水龙头水珠不停地击打着不锈钢洗手盆，清晰的声音落在宋若素的耳边，尤为刺耳。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宋若素半蹲在小松妈妈的身边，无奈地看着小松妈妈的胸腔渐渐失去了起伏，宋若素有一瞬间窒息。　　　　宋若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探了探小松妈妈的鼻翼，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宋若素的手瑟缩了一下，她不禁握拳砸了一下地板，然而宋若素捶打地板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该死的！”　　　　真是毫无办法了吗？　　　　宋若素跌坐在地板上，地板上的冰凉让宋若素的心一颤，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厨房走来，宋若素坐在地板上回头朝着来人望去，笑容僵在脸上的小松站在厨房门口，他整个人都呆滞了，手中提着的蛋糕盒子跌落在地上，奶油从盒子中溅射出来。　　　　宋若素站起身来，朝着小松走去，她情绪有些激动朝着小松大声地质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妈妈明明还有救的！”宋若素揪住小松的衣服，哭哑着声音尖叫，然而小松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松扑到妈妈的身上，声音有些颤抖地呼喊道：“妈！”　　　　他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机，拨打了120，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才最终在医护人员的引导下说出了家的地址。挂掉的电话，被小松随手扔到了地板上，他推动的妈妈的肩膀，想要唤醒妈妈，然而，无济于事。　　　　宋若素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涣散，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小松，撕心裂肺地呼喊妈妈的时候，却觉得很讽刺。　　　　她站在这里，亲眼地看着小松妈妈慢慢死亡的那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她甚至觉得如果小松能够按时回来，小松妈妈就不会死了。　　　　救护车的到来并没有救活小松妈妈，宋若素跟着小松去了医院。看着母亲被送往停尸间，小松一个大男孩蹲在地上哭得不可自已。　　　　尤其是听到医生下的判决书，但凡他早一点回家，妈妈还有救，可是他因为买蛋糕的事情，耽误了回家。　　　　他成了一个孤儿。以后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宋若素眼眶发红，撇过头不去看小松。将小松妈妈送走之后，小松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伤之中，意志消沉了许久，甚至连学校都不去了。　　　　小松窝在床上，神情恍惚地望着窗外，他总是突然地回头，仿佛妈妈还在，她在温柔地呼唤他的名字，给他做草茹蒸鸡。小松整天一个人待在厨房中，摸着厨房里的妈妈用过的厨具，发呆。　　　　这个时候的宋若素终于冷静下来了，在这段记忆中，最痛苦的人是小松，而不是她这个旁观者。宋若素伸出手拂过小松的头，似乎在安慰对方。　　　　直到有一天，因为长久联系不到小松，律师找上门了。宋若素看着小松踉踉跄跄地小跑出去给律师开门，有些担忧。　　　　“妈妈，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没有离开我！”小松的话也让宋若素知道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小松现在还是不能接受妈妈的死亡。　　　　“我是于悦女士的律师岳成天，她曾在我这里立下遗嘱。之前我有打电话联系您的，只是您似乎有点忙。”岳成天公事公办地开口，只字未提刚才发生的事情。　　　　小松听到对方的话，激动地捉住对方的手，情绪有些难以抑制：“我妈妈……妈妈她在你的这里立了什么遗嘱？”　　　　宋若素坐在小松的身边，轻轻地拍着小松的肩膀，转过头正襟危坐地看着自称是律师的人。　　　　“这是您母亲留给您的信。”岳成天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封信，信封很厚，里面似乎装了好几张信纸。　　　　【我亲爱的孩子，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我知道我的孩子因为爱我，会很伤心很难过，但是妈妈不希望你一直难过下去，我希望能够看到我的宝贝儿子开开心心地长大成人。妈妈我啊，只是获得了人生的解脱，脱离了人生的苦难，重新回到了耶和华身边……】　　　　小松的手颤抖着展开了信件，看到开头的述说，他的眼泪就哗地一下落下来了，他沉寂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终于再次哭了出来。　　　　宋若素松了口气，哭出来也好，哭出来就说明小松已经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了，将那些负面情绪憋在心底，是多么难受的一件事，沉寂下来也许会影响人的一辈子，就像是宋若素自己一样。　　　　宋若素不希望小松变成像她那样的人。　　　　【小松，妈妈知道你喜欢厨艺，也跟着妈妈学了很久，妈妈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不要辜负了谭家的厨艺传承。我的房间里有一套谭家珍藏的厨具，接下来就要交给你了。　　　　孩子，无论如何，妈妈都希望你能够开开心心，成为一颗发光的小太阳！】　　　　宋若素跟着小松一起看完了于悦的信，她强忍着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泪珠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而律师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他安静地坐在对面，等着小松恢复情绪，才重新开口道：“下面我来宣布一下于悦女士的遗嘱。”　　　　……　　　　“谢谢你，岳律师。”小松哽咽着送走了律师，完成了工作的岳律师才终于柔和下神色，拍了拍小松的肩膀：“你.妈妈也不想你再这样失落下去的，振作起来！我走了，有事可以联系我。”　　　　小松看着岳律师远去，手里还紧紧攥着母亲留下的信件。　　　　宋若素的记忆定格在这一刻，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宋若素随意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泪迹，吸了吸有些红了的鼻子，喃喃自语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妈妈和孩子的感情也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