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许久的路,木随舟早就已经体力不支了,被人追了一路,没吃没喝的,木随舟头昏脑涨的。
眼皮子忍不住要打架,实在是犯困得紧,竟不顾危险,头一点一点的,迫切地想小眯一会儿。
天气本该越发炎热的,可这深山里,密林深处实在是凉爽。
连续几天的亡命奔袭之路,木随舟身上的汗可谓是干了又湿,湿了又被捂干,循环往复。
睡梦中的木随舟忍不住皱起眉头,耸了耸鼻子,这衣服实在是难闻得很;架不住困意来势汹涌,很快便睡了过去。
令主循着山势,缓慢谨慎得向深处靠近,边走边忍不住想:这人可真是个不要命的,为了躲起来竟连性命都可以不顾,直接往最危险的地方躲。转念又想,自己也一样,这不也是为了找人,危险的地方自己也得去。
寒山令的令主慕容素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地面,搜索了一番后发现并无生人来过的痕迹,心下了然,知道人肯定是躲在哪里去了,可能并没有往深处去,于是乎,又沿着原路返回去找。
木随舟在腿猛的一下抽搐中醒来,环视四周,表面平静并无危险。
好在没被人发现,木随舟一阵后怕,啪的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懊悔不已暗自嘀咕:“怎么就睡着了呢!也太大意了!”
暗中观察了一阵,并无什么奇怪之处,木随舟赶紧起身,继续往林子深处奔逃。
天快亮了。
早起的鸟儿已经开始鸣叫,清晨的空气清新无比,泥土氤氲着青草和花朵的芬芳,露珠凝结挂在叶片下,透着晶莹的光,是个令人连呼吸都要顺畅几分的晨间。
星星泛着暗淡的光,就要消失不见,月晕像是被渲染过一样,边际开始渐渐模糊不清。
在太阳的光芒刺破厚厚的云层之前,木随舟日渐消耗的体力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早在天边泛着鱼肚白时,慕容素在不知是第几次发出叹气时,终于打算停下忙碌辗转的身影,决定休息一会儿了。
逃亡和追杀,都是件极为消耗体力的事。
云层散开,阳光照射下来,洒落在大树粗壮的枝干上,泛着绿光的厚厚苔藓好似披上了一层光芒的霞衣;蜗牛缓慢爬行,小虫在苔藓上扑棱着短小的透明翅膀,好一幅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和谐景象。
高达数丈的大树,生长的树冠好似一张大网,把阳光遮挡得所剩无几,偶尔风吹林稍,才露出那几丝温暖,少的可怜。
可即使是这样,树底下的生物还是不顾一切,奋力得向上生长。
但凡大树冠漏下来的一丝阳光和一滴雨水,都能被它们抓住机会,拼命得汲取,不停得积攒,最后破土而出,扶摇直上。
藤蔓不断舒展枝叶,翠绿青嫩的触须像带了刺的脚一样,于风中起舞,然一旦勾住什么,就不顾一切抓住它,借助它的存在生出自己的力量,最后不停的缠绕,直至自己从地底爬起,一路挣扎到云端之下。
这一觉,木随舟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危险即将来临,睁眼望了一会儿头顶的大树,忍不住感叹道:树虽粗壮,然藤蔓趋近满覆于上,树危矣!
捂住叽叽咕咕不住叫唤的肚子,木随舟杵着一根木棍,继续往密林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