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手中原本紧握着用来驱赶灾民的棍棒也不由自主地掉落到地上。他们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仿佛无法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此刻,那些曾经被视为威胁的灾民们,或身负重伤、痛苦呻吟,或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一股深深的悲痛涌上心头,村民们开始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可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他们的脸上浮现出愧疚和自责的神情,有些人甚至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原本的恐惧与愤怒渐渐被同情和怜悯所取代,大家纷纷走向那些受伤或死去的灾民身边,试图给予一些帮助或安慰。
然而,面对如此惨烈的场景,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村民们默默地围拢在一起,用沉默表达着内心的哀伤。他们或许在反思自己的冲动与无知,亦或是在为逝去的生命默哀。这个曾经热闹祥和的村庄,此刻被一片沉重的氛围所笼罩。
那些死难者的亲属们满脸泪痕,眼神空洞而迷茫,他们默默地跪在原地,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不知所措。这些人已经被饥饿折磨了太久,身体早已虚弱不堪,但内心却承受着更为沉重的打击——亲人的离去。
那些受伤的灾民躺在晒得滚烫的地上,身上满是伤口和鲜血,他们痛苦地呻吟着,与身旁同样受伤的家人相拥而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感到无比的恐惧和无助。原本就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举步维艰,未来似乎充满了无尽的黑暗。
村民们把问询的目光看向保长瞎狗子,后者满脸无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救人吧,凑点粮食烧点汤吧…
受轻伤的还好处理,弄点草药包扎上,重伤者只能等死了。经过这么一折腾,现场剩下的灾民只剩下三百多人,其他的或者跑了,或者躺下了。
村外的荒地上堆起来三十多个低矮的坟包。灾民在村民的帮助下搭起来了一片窝棚,可以暂时容身。
康掌柜和禹航跑来集合,看到这惨烈一幕,也感到心中堵得难受。
这次就连最抠门的夏雨华的娘都拿出了十斤红薯面出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在村口支起来十几口大锅,给灾民们熬粥烙饼。
那时候灾荒年年有,逃荒对于老百姓来说并不是多新鲜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挨饿的滋味,所以对于那些外乡过来逃荒的人,能帮就尽量帮一把,说不准哪天自己也会出去逃荒。只是大家没有想到今年的逃荒人流如此庞大,而且出现了失控现象。
国民政府被打跑了,现在没人救灾了,灾民成了没人管的流浪人员,日本人肯定也不会希望自己的辖区内突然多出这么多要吃饭的嘴。
以夏庄村的能力,可以勉强养活这三百多口人,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长久的肯定不可能了,那些跑掉的和附近的灾民听说夏庄村有饭吃,再次聚集到一起,让这个村一下子又热闹起来。为了防止灾民闹事,瞎狗子不得不组织起青壮劳动力日夜巡逻。
两天之后,村民就受不了了,夏庄村外的灾民越来越多,已经有上千人之众,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三天,整个村子就会被吃穷的。
乡长宋天良骑着洋车子跑到夏庄村,逮住瞎狗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就他妈的显得你能耐了是吧?到时候你们村饿死人了可别找我!
瞎狗子唉声叹气地说:谁让俺心地善良呢?你看看这些人,饿得只剩一口气了,总不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吧?
宋天良继续发火:行,行,行,就算你能养起他们,日本人那边怎么交代?他们想把这批人往外赶都来不及呢,你倒好,跟日本人唱反调,你是活腻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