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大于过。

陆父沉吟片刻。

“舟儿，你着一文章，撰写所见，绘制地图，我会交予崇文院的大学士帮你修订，争取录入藏馆，进一步完善我大启地质文库。”

陆克己颔首。

“儿子早已想到，是需将一路风土情况记录下来，所以回程路上已与郭先生商榷过，决定合作着书，分工叙述。”

像千年灵芝与水晶的洞穴，只有他经历过，别人无法代笔。

陆父满意他的思考全面，满意地点头。

“你有提前打算就好。”

又说起出海行程和所遇惊险。

陆克己道。

“早先给母亲的信中也提到一二，我于雨夜坠海，逐渐失了力气，本以为葬身于此，醒来时却发现被人从岸滩捡起还带回了住处，那时我身体虚弱，吃住全倚靠恩人，后她送我步行数十日才从沿岸找到商船，彼时，三艘只剩下两艘残舰。”

陆克己隐去了俩人横渡大海又失散的事，只怕说出来更加惊险让他母亲害怕。

陆母出声。

“已经按你讲的，把那位恩人安顿下了。”

“母亲做事我向来是放心的。”陆克己简单一提，并未对这点给予过多关注，便转到回程携带物品的事情。

“千年灵芝可入药，龙涎香料也有提神功效，我提前取下一拳大小给父母带来，想着可以……”

陆克己的话被陆父严厉打断。

“你怎做出如此糊涂的事！这种进献陛下的宝物你也敢从中克扣！到底是从哪儿习得这股风气，我陆远山是贪恋这点东西的人？！”

陆克己张开口想解释，却受以往习惯支配，下意识息声，不与长辈顶嘴。

陆母在旁边立刻打圆场。

“舟儿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好心！他就不怕事发引来陛下厌恶，将一家人搭进去？”

陆克己闭上了嘴，视线下垂，父亲的话未免有些夸张。

他的大哥见场面紧张，看了下四周，幸好提前让下人退散。

大哥压低声音。

“三弟也是一片孝心，惦记您和母亲的身体，父亲您消消气，切莫动肝火伤身，如今东西已拿回家，断然不可能再交上去，我想，在府内小心使用，行动隐秘些，应是不会被察觉。”

陆母也点头。

“怎么处理我心底有数，灵芝香料磨成粉末，自用不张扬外传，许是没大问题。”

“你们就惯着他！”

陆克己感觉到有些疲惫。

这是今天第二次产生这种感觉。

他作为这趟行程的领导者，见到了许多世间罕见的物品，利用自身职务方便取其中一二件的部分为自己谋私利，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难道一路远归，空手回来见父母。

他们已经把全身心进献给封建君主，为何就连这点私情都要被教育不能留下。

“父亲。”

陆克己突然出声。

“当年您处理霍厌时，也如今天一样深明大义吗？”

他直视着父亲的双眸，第一次尝试着去忤逆凌驾于头顶的父权，不再像曾经那般一味顺从。

话音落下。

陆克己看到，自己父亲的眼睛瞪圆了。

久居官场的父子俩，似乎一瞬间就能领悟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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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时间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阻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