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勾画了大乾治下所有疆域的舆图,由兵部牵头,各府道协作,耗时两年方才制成。
“自大乾建立以来,我勤勤恳恳,未敢有一日懈怠,方才有如今百姓安居乐业的繁荣景象。”
正德帝的指尖,一一划过大乾十四州府,落在盛京所在处。
“我又何尝不知大办万寿节会损伤民力,滋生腐败,可泓之啊,我到底也是个普通人,年纪越大,越喜欢热闹,越想事事顺心……”
顾昌明等了近一个时辰,裴泓之才从勤政殿出来。
被中官引进去前,他又回头看了眼裴泓之的背影。
青年的身形颀长,脊背直挺,步伐不疾不徐,只这般看着,就叫人生出与之结交的心思。
结交?
如裴泓之这般光风霁月的君子,最耻于为伍的便是他这样的人了吧。
唐司文又来长欢小馆了,带着重伤痊愈的郑柏,以及另外两个武德卫。
小馆又添了凉粉和饮子一起卖。
门外的凉棚里不时就有人坐下要一碗凉粉,生意也算不错。
“唐小郎君,诸位官爷们,去里头坐吧。”
天气热得很,凉棚只挡住了日头,热气依旧往身上扑。
小馆里放了冰鉴,总比外头凉。
唐司文进门看了一圈,小馆里没坐几个人,都尽量往冰鉴旁边靠。
李玥妩坐在灶台后面,手里拿着巴掌大的木块在雕刻,隐约能看出是个小人儿的样子,只是比例略有些诡异,头与身子等大。
唐司文靠到灶台上,跟李玥妩说话:“李小娘子,荷花酥和荔枝膏都很好,我祖母吃着很喜欢。”
只是分量略少了些,府里人口多,各房不够分,就一起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尝了个新鲜。
“老夫人不嫌粗陋便好。”
“岂会。若李娘子的手艺都被称作粗陋,依我看这盛京城就没什么能算的上高雅了。”
“奴家愧不敢当。”
唐司文干笑两下。他弯弯绕绕说了许多,总归还是一个目的。
李玥妩闻弦知意,当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从置物架上拿下来几罐荔枝膏水。
“天气热,荷花酥存不了太久,故而没有备下,明日奴家便新做一些,唐大人散值后若有空闲便来取。”
“如此甚好。”唐司文伸臂将装荔枝膏的罐子都揽入怀中,抱去了同僚们坐着的桌上。
一番笑闹后,四人才将为数不多的罐子分好。
李玥妩端着凉粉过去时,又得了郑柏一句谢。
虽然生辰礼因着他受伤迟了两日,但妻子还是很欢喜的收了。
吃着凉粉,四人坐了近两个时辰,又各自买了些卤肉才离开。
“察子们咋总是来你们店里?”
隔壁店的娘子,每回瞧见察子来,都战战兢兢。
唐司文来的次数多了,便是不穿官服,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我家娘子手艺好,他们尝过一会,自然就常来了。”孙婆婆无心跟她多言,抱着仅剩一点凉粉的木桶进了门。
李玥妩将用来打发时间的木雕放到柜台上,将他们给的银钱收好。
小馆现在每日营收能有三两,每月底孙婆婆就要去钱庄将铜板兑成银子。
“唐小郎君唤做二哥的那位,嘴严的很。”孙婆婆压着声音说,“每回有他在,察子们都不怎么提衙门里的事。”
“无妨。左右他们能知道的也不多。”
李玥妩合上钱匣子。
这两日街上搜查的禁军和衙役都少了许多,看来多日无所获,武德司是有新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