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照亮黑夜,屋内点着许多烛台,床榻无帷幔,屋外窗户边站着一个身影,听着屋内传来她的哭喊声:
“我没疯,我没..病”
“别..打我”
“救命,救命”
南宫御心口有些酸涩,连忙推开屋门,走向床榻。
他温热的指尖触上她的额头,不是发热,他一向冷峻的脸庞浮现焦急:
“表妹,快醒醒,你做噩梦了”
“表妹”
穆锦安满身是汗,眉心拧紧,大叫道:“我没疯,我没疯,别囚禁我,杀了我”
“别打..我,我会好好..干活”
“救我”
满屋的烛台,熠熠生辉,床榻不敢挂上帷幔,怕她觉得自己被关起来。
南宫御将她抱在怀中,抚平她的眉间,吞声道:
“别怕,没人敢欺负你”
“表妹,有我在”
穆锦安睁开双眼,惊恐大哭,她抱紧南宫御的脖颈,勒的南宫御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哭的有些打颤:
“表..哥,这世上..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我只..有你,你别赶我..走好吗”
南宫御忍着脖颈的窒息感,一只手拍在她的后背,轻声道:
“没人会赶你走,南宫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乖,不哭”
南宫御生来性情冷漠,话很少,行事诡异,聪慧至极,武艺高强,少年时就能成为江南四氏的首领。
但面对穆锦安,他想说什么,总害怕说错,有些笨嘴拙舌。
穆锦安泣不成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打湿两人衣衫。
南宫御被她紧紧抱着,直到她哭到困乏,松开手来。
穆锦安逐渐平复下来,这样噩梦的日子已经几个月,南宫御将她横抱在怀中,拍着她的臂膀,又怕她的伤口痛,哄她入睡。
从黑夜到白天。
一月,二月,三月。
一年,两年。
她慢慢,很少做噩梦。
南宫御配制的药,她嫌有些苦,不愿喝,南宫御只好允许她喝完药吃口糖。
又担心她牙齿不好,本就被毒妇打落的一颗牙,好不容易才冒出尖。
他时常灯火通明,在案牍前翻阅古籍医书。
医书从几本,一摞,三摞,无数,民间药方,江湖郎中术法。
堆满书架,屋内,案牍。
想要治好她口中自己没疯的病。
想要医治好她那片头皮,虽腐烂的头皮长出新皮肤,但还未生发。
担心她是小娘子,有爱美之心,再长几岁,便会介意别人的眼光。
用尽最好的药。
那被烧掉的半截眉毛长了出来,脚面缠着的细布下,慢慢看不见原先露出的骨头。
陪着她,治愈她心中的伤口。
伤口慢慢结痂。
被打碎的牙齿长出新牙。
穆锦安看着身上的鞭痕消散,笑容也比从前多了些。
她说话也不再那样口吃结巴。
穆锦安端着一碗荔枝冰酥山,蹲在案牍前,看着南宫御在翻阅医书。
南宫御知她是从前被欺凌,总是窝在角落吃东西。
也不会说教她,这南宫府上下,无人敢说她一句,她喜欢怎样,便怎样。
穆锦安莞尔一笑道:“表哥,听说津湖夏日可美,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