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怪不得要分家呐,原来藏了私。”苟月儿指着高建功骂:“你个狼心狗肺的,自个儿躲起来吃好的,不管你老子娘啊——我命咋就这么苦啊——”抑扬顿挫的干嚎起来。
高建功一家面面相觑,胡氏来做啥?自从高建功搬出来,胡氏只在饭点儿的时候来过一次,乔红珍明白她是来看看她们吃的啥。见她们吃的掺高粱面的棒子面窝头,胡氏不露声色的翘了翘嘴角,被紧盯着她看,琢磨她来干啥的乔红珍尽收眼底。
今儿这是来干啥呢?
“娘,你这是干啥?”高建功明显的语气不好。
苟月儿本就是个为了吃可以不顾脸面的,一见高建功家吃上了香喷喷的掺了白面的饼,早已馋的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灌死。大军大强嘴上油晃晃的,更加刺激了苟月儿。苟月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点着桌上的大饼,使出了她惯用的伎俩——道德绑架。
“俺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对你娘啊——你们一家子躲起来吃好吃的,让你娘啃高粱饼子啊——你就是这样孝顺你娘的呀?你不怕人笑话啊——”苟月儿抑扬顿挫的干嚎吸引了留在家里的老弱病残,不一会儿院子里站了很多人。
苟月儿自以为占了理,一见来了看热闹的了,更加起劲儿的嚎起来。
高建功痛苦地看着苟月儿撒泼,他这个娘越来越没有长辈的样子,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做这样的事情。高建功一颗心又冷了几分。
乔红珍厌恶的看着苟月儿,分了家还是不能摆脱她。
“娘,俺们一家子下地干活是需要体力的,不吃饱了咋干活?”乔红珍耐着性子说。
苟月儿一听乔红珍说话了,干嚎声收了些,她多少对乔红珍有些发怵。乔红珍为人耿直,看不惯她的行径却也轻易不与她作对,但要是惹急了她,她会毫不留情的怒怼回去,比那个受气包林凤玲不好拿捏。
“老大家的,你说的没错。但是你们也不能不管爹娘呀!”苟月儿把高树奎搬出来了,这样就不显得是她自己争吃食了,而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
“就是嘛老大家的,有好吃的给你爹娘送过去些也是正理。”一个与苟月儿交好的婆子说。
几个小孩子挤到门口,往里张望。桌子上的饼还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他们不由自主的咕咚咕咚咽口水。
“奶,俺要吃饼!俺要吃饼!”一个孩子回头朝说话的婆子嚷着。
那婆子太想抓过饼来塞自个儿嘴里了,听他孙子一嚷,说道:“你们也真是的,老的老小的小,你们也咽得下去!”
大妮被婆子的话气笑了,“大奶奶,你的意思,俺们吃啥都得给村上的老老小小送些?特别是多给你家送些?”
婆子正是这样想的,不过被大妮说出来,老脸登时臊的通红。
“你这死崽子,胡说八道啥?谁,谁稀罕你的?”
“那你老人家回家去吧,你孙子饿了。”大强轻蔑的道。
大军年龄大了,很是稳重,只是旁观不做声。
婆子讨了没趣儿,过来强行拉着孙子走。孙子哪里肯,屁股往后坠,嘴里哭闹:“俺不走,俺要吃饼。”
气的婆子照孙子屁股拍了一下,“快跟俺回去。”使劲拽着孙子走了,孙子的哭声很久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