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弹药！”

在即将离开第支援线战壕的时候，骆春明停下了脚步，并发布了命令。

对于菽丛而言，这倒是没什么好检查的，因为他在离开医务室后，就将自己身上的装具都检查过一遍了。步枪里的子弹是满的，装具里的子弹也是满的，再拿弹药的话就只能往军装的口袋里塞了，对于栓动步枪这悲剧的射速而言，一场战斗都不一定能打空身上的弹药，所以真的没必要再额外带一些。

不过他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打算补充。

——例如手榴弹。

菽丛看见身边一个没有抬头，只敢把枪口伸出战壕射击的士兵，他的手边放着一个手榴弹的箱子，而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全部都是木柄手榴弹，这玩意非常适合在没有装具的时候直接塞腰里。

“嘿，哥们，借几根手榴弹使使。”

菽丛拍了拍他，然后也没管他答没答应，直接抄起手榴弹就往腰带上塞，左边插两根，右边插两根，然后在不影响动作的前提下再也塞不下了的时候，再拿几根交给了骆春明与孔建才，示意他们都别腰上，能带多少带多少。

而趁着他们装手榴弹的功夫，菽丛挤了挤旁边的士兵，也站在了射击台上，探头透过沙袋间的窥孔小心翼翼的往外看去，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嗯，除了被炮击炸的坑坑洼洼的如同月球表面一样大地，和大地上七扭八歪的铁丝网，外面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

——战壕因为有人维护，所以即使被炸塌了也很快就会有人来将战壕进行修复，因此刚刚遭受完炮击的战壕虽然破破烂烂，但是整体还算完好。而战壕之外的世界，那些拉着铁丝网埋着地雷的无人区，则是被双方的炸弹犁了一遍又一遍。不管是谁想要发起冲锋，都得从一个个的弹坑里爬出来再跳进去，爬出来再跳进去。

好处嘛，弹坑里基本不可能踩到地雷，炮击完了之后新埋的另算。而且炮弹坑也能充当散兵坑的作用，给冲锋的士兵们提供掩体，当然双方的督战队/宪兵是否允许士兵们停下脚步找掩体就是另一回事了。而坏处嘛……不断的爬上爬下真的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一个活，而炮弹坑里被炸的无比松软的泥土更会让士兵陷的更深，拔腿的时候更费劲，白白浪费许多体力。

“什么都看不到。”

菽丛收回了视线，望向骆春明说道。

“不意外。”

骆春明检查完腰间的转轮手枪的子弹，然后咬了咬牙，卸下了肩膀上的步枪，抽出了腰间的刺刀，安装在了枪口。

看到骆春明的动作，孔建才也连忙有样学样的给自己的步枪装上了刺刀。

“不上刺刀？”骆春明看到菽丛站在一旁，但就是没有一点准备上刺刀的意思，有点好奇的问道。

“这枪太长了，本身就一米一多，再加上刺刀长度差不多一米五，就像一根长矛，太不方便了。”菽丛耸了下肩。“我更喜欢把一把枪当枪用。”

“我个人还是建议你安装刺刀使用，不过你要是不想安装那也随便你，现在赶紧出发。”骆春明的神情看起来并不是赞同菽丛的理论，只是“随便吧，懒得争”。然后菽丛看见了他的的目光停留在了正一脸紧张的孔建才身上，但是很快又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孔建才，你……算了，菽丛，你灵活一点，你来打头阵，然后我和孔建才跟着你。”

听到骆春明让自己打头阵，菽丛倒也不算多意外，反正骆春明现在手里能用的人算上他本人也才仨，而自己多少也算是个老兵了，镇定自若的样子怎么看都比孔建才靠谱。

“好，没问题。”

菽丛点了下头，然后跳下射击台，双脚再次落入战壕的泥泞中，然后卸下肩头的步枪，向通向火线战壕的交通壕走去。

对面的战壕是怎么挖的菽丛不太清楚，不过兰定公国的交通壕的挖掘方式几乎和用作防线的战壕一模一样，由无数直线的拐角构成，属于那种看起来既漂亮又死脑筋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