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经纬还没有说话，他身边的穿着电影院工作人员制服的人的眼中就绽放出了光：

“是吧！这位小兄弟真的具备十足的艺术鉴赏眼光！这是一部跨时代的作品，吕先生，我诚恳的希望您能将这部电影留在松林坪镇的影厅中放映，只要能留下一个月……不！半个月就可以！版权费好商量！分成也好商量！”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副院长先生。我并非不想成人之美，而且赚一份外快何乐而不为呢？”吕经纬叹了口气，“但是这部电影是只对军队内部放映的宣传片，如果拿去民间公映，这不仅触犯军队的保密法，也触犯兰定公国刑法，到时候就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了，我和您的肩膀上都不一定还能扛得住这颗脑袋！”

“这……真的不能再通融一下？只要再通融一下……”

副院长先生看起来还在试图进行最后的努力，但是吕经纬连连的摆手，然后伸手拍了拍菽丛的后背，示意往一边走走。然后两人一直走到照明设备的边缘，几乎一只脚就要踏入黑暗才站定。

在这个距离绝对不会有人偷听了。

“吸烟吗？小伙子。”

吕经纬从怀中掏出一盒香烟，嗑出两根，递给了菽丛。

菽丛摇了摇头：

“抱歉，我不会吸烟。”

“这年头还有打仗的不会吸烟，真稀奇。”

吕经纬是这么说着，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马口铁盒，铁盒的里面用天鹅绒的袋子装着一个做工考究的烟嘴。他将香烟塞进这个烟嘴里，然后才叼进嘴里，掏出火柴。

“咔嚓——”

火柴被擦燃，然后用手护着凑到嘴边，火光在黑暗中短暂照亮了吕经纬的脸。但是他很快挥了挥手，于是火柴熄灭了，只剩下一个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会，然后吕经纬吐出了一口烟雾，扭过了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过后咱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想对我这个未来的同事说的吗？”

“啊……啊？同事？”

这个身份让菽丛怔住了。

他也扭过了头，然后看到吕经纬双眼中映射香烟的火光而出现的两个小红点。

“你们不是来测试魔导师的吗？来找我，不是为了让我去当魔导师吗？”

“傻瓜，我们是带着国君的命令来的。你猜，为什么我们需要来测试资质而不是直接要人？”

吕经纬发出了一个笑声。

“虽然经过我们的测试，的确大部分的人都具备一点魔力亲和度，多多少少都有一点魔力。但是让普通人去操作魔导师使用的‘空骑兵’，哪怕是难度有所削减的‘骑兵’，难度都比让小儿麻痹的患者走上平衡木做一套世界级的动作还要过分。”

“如果你具备亲和能力，那魔导技术开发局和航空魔导团之间你想去哪个去哪个，而如果你不具备的话，你就只能来魔导技术开发局。你是松林坪市最特殊的一个，哪怕骆春明都没有你特殊，所以你不管是否具备魔力亲和度都不能出错。”

吕经纬将手插进了口袋，再次掏出来的时候，他的手里正握着一枚吊坠：

黑暗中看不清颜色，但能看出那枚吊坠的尺寸大概只有半块桥牌大小，呈横短竖长的长方形，上面穿着一串珠链。入手的时候，吊坠的材质摸起来像玉石，但又有点像赛璐璐，手感温凉。

“你手中握着的是一枚“算核”，每一名魔导师都会拥有一块，一般都会挂在脖子上。正是因为有了它，可以将人类的思想转变成为了魔力流，来操作各种魔导器械。”

“试试看吧，现在将脑海中的全部思想摒弃，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看能不能听见一个声音。”

“这就是测试亲和度的方法吗？”

菽丛看着手里的吊坠，问道。

“是的。”吕经纬点了下头，“首先需要尽可能的靠近算核，例如握在手中放在心脏附近，让自己的思维变得平静，去聆听那个声音。如果成功，那么算核就会发光。那个声音听起来越清晰，这块吊坠发出的光越强，就说明你的亲和度越强。”

“这种连接被称之为‘原始连接’，因为算核后面没有连接任何设备，就像你不能命令一个没有连接任何东西的按钮让门铃响起来一样。所以你的思想转变成的魔力便会以光的形式出现，这也是这个测试的原理。”

“哦。”菽丛了然了。

他倒了一下手，将吊坠直接握在手里，改成抓住了珠链的最末端，将吊坠悬挂在眼前。

端详了几秒后，他抓着珠链，将算核交还给了吕经纬。

在黑暗中，菽丛看不清吕经纬的表情，只感觉他像是一座雕塑，人形的剪影上，只能看见烟头的红色在燃烧。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红色的光点伴随着吕经纬的话，在上下跳动着。

“是的，我没什么远大的志向，所以我觉得还是当一名步兵更适合我。”

菽丛如此的说着。

“好吧，很有志气，菽丛，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吕经纬平静的接过了菽丛递过来的算核，将其揣进了口袋里。然后点了点头，将香烟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嘴拿下握在手里。

“但是很遗憾，你没有拒绝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