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孩子大部分看起来都是十来岁左右的样子，最小的那个则是六七岁。

菽丛印象中兰定应该也是存在义务教育的，好像是规定每个孩子每周最低受教育的时间是十个小时来着。不过因为各地普遍对这条规定执行的不算严格，所以这条规定其实基本名存实亡。

毕竟在家长们看来，与其浪费时间学习那些没有用的东西，不如打工赚些钱花。如果把每天坐在教室里的两个小时放在工厂打工的话，一天至少能多赚5贝！一些仁慈的工厂主，甚至可能会给到8贝！

菽丛是个比较幸运的孩子，是个没有弟弟妹妹的独生子。父亲向导的工作让他能领到普通工人的三倍甚至四倍的工资，只靠他一个人工作就能够养活一大家子人，因此菽丛并没有被送去工厂，而是去了真正的学校。

虽然在如今的菽丛看来，那些家父花在原装菽丛身上的钱基本都是打了水漂。原装的菽丛在本来应该是上学的时间，干过且不只是干过一次两次的事情有：睡觉、逃课、踢球、打架、射鸟、钓鱼、摸螃蟹、跟老师顶嘴，还有用猴皮筋弹老师家玻璃。

学会了安州语的读写，脱离了文盲的称号，学会了一加一等于二，几乎可以说是原装的菽丛在学校里唯一的收获。

而原装菽丛这么放纵的代价是：

他多次被自家老爹揍的半死，虽然挨揍完全不能修正他的尿性就是了，最多只是不让他再继续滑向更危险的深渊。

——例如加入黑帮，然后在某天突然横尸街头。

反正家母白天上班也忙，下班的时候也是只管饭不管人。而家父因为工作原因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一次家，回来一次也很快就走。因此原装菽丛觉得，大不了以后老头子回家的时候他躲小伙伴的家里呗，甚至一到了年龄马上报名参军其实也有一点躲避自家老爹的意思。

——靠，原装菽丛是个这么街溜子的人吗？

伴随着这一圈的孩子，每个人都分了一枚10贝的硬币，然后欢天喜地的继续凝视着他，期望着他继续爆金币的时候，菽丛想起了原装的自己。

“让你们在这里工作的大人，允许你们留下多少钱？”

菽丛问道。

因为派出去的总共还不到1刀的钱，菽丛已经和这些孩子的关系稍微拉的近了一些，尽管还是有人面露警惕，但还是有一些没那么多心思的孩子回答了菽丛：

“刨除掉成本，那些叔叔允许我们留下剩下的一半中的一半！”

他回答的很大声，然后眼神更是期待，期待菽丛再次拿出一枚金光闪闪的硬币奖励他。

“先等一下。”

菽丛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现在还会去上学吗？”

“啊？那是啥？”

“上学？”

“我没去过。”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回答道。

有些是从来没有去过，有些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学校，而有些，例如那两个数学最好的孩子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也只是露出……那种好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的表情。

“开始去过几次，所以稍微认了点字。但是很快家里的弟弟妹妹出生了，他们吃饭都要钱，所以就没再去过了。”

“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你们还会想去上学吗？”

菽丛这么问着，然后在那两个孩子脸上看到了一种茫然的情绪。

“不知道。”

其中一个孩子很实诚的摇了摇头。

“虽然在社区学校里，老师说读书以后就能赚大钱，能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生活的样子。我想想不出来，我学的这些东西，和美好的生活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应该是不会去吧。”

另一个孩子也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