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很快想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要么用的是一个大功率无线电发射器,而我离她太远了无法回复;要么就是和我一样用的是一个小型民用电台,这类电台在广播时大多无法接受信号。她的信号好像已经持续了一整天,那种不变的静电音只在她说“明天再说吧”的时候才终止,她肯定就是在那时候把电台关了。
我该怎么寻找一个听不见我,因而无法做出回应的人?当然有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她可能会提到她住在哪,也许会提及附近的一栋建筑或地标,让我能找到她的大致地点,但这都只能靠运气。这是我唯一摆脱独自度过作为一只蠢马的余生的机会,我绝不会把这唯一的机会交到运气手里!
幸好我的手很灵巧,或者说……原来的手很灵巧,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总之,我又去了一趟商店,这次是为了收集检测信号强度所需的一切设备,这样我才能确定信号来源,顺便拿了一份城市地图、一些大头针和记号笔,还有线。我的新家有个冷焊喷枪,不过大大方方地承认吧,我用了近一个小时才鼓起勇气用嘴叼着它焊接。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嘴是如此强壮和稳定,根本连抖都没抖,这可真是相当神奇。
我还拿了一个可以连接手机的便携式扬声器,在上面装上我能找到的最大的电池,明天搜索时我会用它播放动感的音乐,借此吸引她的注意。那个人的声音很痛苦,就和我一样痛苦,大概其他人的想法没有我这么现实吧。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始终抱有坚实的目标才能阻止我在墙角缩成一团,空坐一整天。或许其他人没有这种目标。她的状态听着就相当差,再过几个月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不,我不会,她也会好转的。即使我们两个毫无共同点、即使我们最终会每时每刻互相厌恶,那也比孤独度过余生更容易忍受。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对吧?马就更是了,我只能先假定这种聪明的、色彩鲜艳的马类动物也有着同样的渴望。就算那个女人还保留着原来的身体,我相信与其无人交流,她也会更想和我说说话。
我觉得我再怎么夸大这次探索的意义也不为过。这简直就是在寻找另一颗星球上的生命,只不过这里说的另一颗星球是洛杉矶,而我这个宇航员从未离开母星。另外,假如有一个幸存者,那就还会有别人!
两个人不能组成社会,但至少能形成一段友谊,对吧?祝我明天好运。
—A
今日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