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福就把遇见小鬼提灯相随相伴的事,告诉了一个跟自己命运差不多的同是巡山的小土匪。
小土匪听后,丝毫没有吃惊,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问:“你看到的是不是一个脸色煞白煞白,像张白纸,面目像猫又像兔子的提灯笼小孩儿?”
小福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巡山时,也遇到过?”
小土匪悄声地说:“不满你说,只要我受气难过时,恰好又赶上是在下着小雨的夜里巡山,就一定会遇到这个提灯笼的鬼怪小孩。”说到这里,小土匪拉了拉小福说:“我在厨房帮时,听做饭的老厨子说过,大当家在一次外出绑票时,顺便绑来了一对孤儿寡母。母亲年轻漂亮,还识字,七岁的儿子聪明伶俐,爱唱爱跳。母亲不愿在山中做大当家的二姨太,整日为儿子的将来流泪,担心得要命,是吃不好喝不好,不久就有病了。孩子担心母亲的身体,就表现出快乐满意的样子,整天不是唱就是跳,逗母亲开心。除此,小孩还主动陪巡山的去巡山,给巡山的壮胆,大当家的和大房的孩子们都逐渐喜欢上了这个拖油瓶。不料,小孩的母亲还是一天比一天地消瘦,最后成了皮包骨,死了。就在母亲死后不足百天,小孩儿提灯笼去陪同巡山,在蹦跳唱童谣时,一个大意没收住脚,就掉下山涧摔死了,手里却始终紧握着那盏灯笼。大当家派人下到山崖,就地挖个深坑,连同灯笼一起埋了,连个坟头都没有起。真是可怜了这么聪明又懂事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可惜了了!”说到这里,小土匪警惕地看了看外围,听听有没有啥动静之后,才接着对小福说:“听厨子说,自从这小孩死后,下山打劫和绑票,一次都没有得手过,还不断地损兵折将地死人。剩下的几头烂蒜,就知道耍钱喝酒,多年就是在吃老底儿。这两年,老底儿也空了,就指望收大户的保护费,勉强饿不死就是了。”小土匪讲到这,忙把小福领到一个僻静处,用更低的声音对小福说:“但厨子不知道的是,这小孩儿是被人有预谋地从旁给踹下山涧的,为的是绝掉后患。厨子不知道的事儿还有,就是这小孩儿掉下山涧时,下面有一只野兔正被一只山狸猫追得打转地在跑。小孩儿那飘荡的魂,就附在了这两个动物身上,这就使得小孩儿无法幻化成原有的模样,只得以又像兔又像猫的模样出现。这鬼不鬼妖不妖的模样,不得不在个雨夜,借助蓑衣蓑帽来掩饰一下。这些,是我跟这鬼小孩儿混熟后,他说给我听的。鬼小孩儿还说,他的仇终有一天会得报。‘不是不报,是时候不到。’小孩儿还给我指出了一条下山弃暗投明的道路。”
小福忙问:“那条道儿可以躲过设立的关卡?”
小土匪说:“所有的道儿,都躲不过关卡。但在双子峰那深不见底的山涧上,有一处宽不足五米,搭个独木桥,就能过去。下山是德县,不在这窝土匪的范围内。只是我一个人力量有限,不足以把个木头搭在对面山上,要是两个人,就富富有余了。”
小福兴奋道:“好!咱俩合力去干,我还是有把子力气的。你说,啥时动手?”
小土匪却说:“要想搭成这个独木桥,得有锯放棵合适的树,还得有绳子牵拉着,放个牢实。山上把锯和绳子看管的特别严,只得趁下雨打雷天,想法偷来锯和绳子,锯好木头,请这鬼小孩儿替咱们去巡山,就能大功告成!”
小福不解地问:“为啥非走这个险路,在雨天巡山时,就不能钻树林,偷着下山吗?”
小土匪叹气道:“你刚来半年,内情是不知道啊!这山下三面住着的那些种地的人家,其实都是土匪的家属和亲戚。平时这些土匪在家种地,像个好人儿似的,等挂锄和秋收后,他们就带着各自打探的信息上山,跟大当家的干打劫和绑票的缺德事儿。不然,就是采山货和围猎。也就是说,不走这条险路,其它所有的大道、小路、荒坡,都无法通行,土匪的眼线实在太多。只要你一出现在山下的某个村庄和路口,就会被不知从哪儿冒出的眼线给逮回来。轻的被扒层皮,重的就是推下山涧摔死,喂了虎豹。”
小福被小土匪的话,吓得是一身冷汗。
小土匪忙说:“你先别害怕,我回头再对你说这鬼小孩儿吧。其实他一心想借助不愿当土匪人的力,来捣毁这个匪窝,好报仇雪恨。为这,首先选的是我,在下小雨的夜晚,我当班巡山时就出现,给心情不好的我,唱童谣,跳个舞,逗我开心。有这个鬼小孩儿在,我才不至于难过地生病,才健壮了起来。你可能是他选中的第二个人。我当你说,今后你在巡山时,就不必害怕和担心会有啥可怕的鬼怪和野兽出没,这鬼小孩儿会在暗中护佑你的。这鬼小孩儿对那些凶恶不地道的土匪,是从来都不现身的。不仅如此,还会在暗处散发很多的蓝色鬼火,‘咻咻’不止地跳动着追巡山的那帮家伙儿,吓得那帮家伙儿是心惊胆战。所以,那帮坏家伙儿就大力贿赂头目,轻易不去巡山,就欺负像咱们这样的去巡山。这鬼小孩儿之所以这么做,还是为报仇。等大仇得报后,他的魂灵好归附冥界,去面见他的父母。我对你说啊,这山寨已经多年都没啥变化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啥大动作。因为一旦有那贪财怕死的无能官兵来剿匪,只要看到山上山下是鬼火连片,我就不害怕被追剿,知道官兵是剿不成的。别人不知,我知道这是鬼孩子使的障眼法。因为官兵以为山上有了全方位的防备,会怕死地赶紧收兵。这时,我看着山上的那些家伙儿的惊恐模样,都要偷笑开心好几天。一旦大当家的要下山去打劫和绑票,就会在头天晚上,看看山上山下有没有鬼火或是磷火出现,看见有鬼火或是磷火,就取消打劫的行动。因为不会得手不说,还可能会遭遇埋伏和反抗,不是死就是伤,根本占不到便宜。这大当家的,特别怕死。”
小福和小土匪这两个可怜的男孩儿,在加深交谈彼此知心后,就不断地精心策划着。二人先是把锯和绳子偷了出来,在个下雨打雷天,锯了两根大碗口粗的木头,在鬼小孩儿的灯笼火引领下,二人来到山涧旁。先把木头的一头固定好,另一头系紧绳索立起,然后二人爬上高树,合力一点一点地把木头放向对面的山上。费力牛九二虎的力,才搭成了双木桥。二人成功地过了山涧,就毁掉双木桥,带上绳索,逃脱下了山。
二人下的山后,忙向后来的解放军献出了地形图。占山的土匪在一天之内,就被彻底剿灭了。据说,两人立功后,都参加了解放军,很有出息。
张奶奶最后说:“当时,一轰声地都这么说,到底是不是真有鬼孩子这档子事儿,也没谁去较真。但那窝子的土匪,是被解放军剿灭的,而且很顺利。四外的老百姓都说,山上的土匪早该被收拾掉,太能吸血。以前的官兵和土匪是一家,还是现在人民子弟兵,想的是老百姓,让大家伙儿过上了太平日子。”
在座的年轻人,听到“土匪”二字,只当是个传说,远没有像听到鬼怪故事那般有点儿恐惧感。这就让奶奶们很少讲这方面的故事,不得不回头去讲着有点儿吓人的鬼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