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的说道。

“这个我也不知，真的，锦遥。我这些天也没有见过老爷。最近几日阴雨绵绵，风湿又犯了，所以一直在房间歇着，今天身子骨好些了才叫你一块儿出来晒晒太阳喝喝茶。”

想来夫人毕竟也是个妇道人家。像这样大的事情她估计也是没办法决定的吧。夫人虽然是这家的女主人，但是很多跟政治上的事情她也没办法插手。尤其是我这件事。当年捡我回来的时候她为了留下我跟老爷闹了许久。夫人这些年一直希望我能记起过去的事，能寻找到我的家人，可是这些年我的记忆除了那个梦境其他的一点点都想不起来。夫人也曾画了我身上玉佩的模样去找人打听一直也没消息。

五月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感觉暖暖的。我们娘两儿就这样靠在椅子上彼此沉默的，又很默契的饮着茶。夫人右手把玩着汝窑的小瓷碗，虽说夫人已不是妙龄，如今看来依然是个大美人儿，不无论是从哪一个细节看来皆无瑕疵。纤纤手指，幽若无骨，细腻光滑。

“一晃见我来这地方都十七年多年了。”

她边晃着杯子，边说道。

“夫人你记得还这么清楚？”

夫人好像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也许她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十七年了，我离开CD过后就再也没回去过了。也不知CD现在是何样的光景。茶铺前的桂花树还开花么？哦，不对。这个季节桂花还早着呢。栀子花应该长出花苞了，眼瞅着就到花期了。大哥，他也该老了。这么多年了他是不是真的还是一个人....”

夫人说着说着竟潸然泪下。一个人看着远处的天空。我想那个方向应该是去CD的方向吧。

我打小就知道夫人在省城还有个哥哥，老夫人过世后好像就一个人经营家里传下来的茶铺。可是也只是偶尔有书信来往，也不见的两边走动。就说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水吧，这十多年了，省城的舅舅不来宝兴就算了，也不见夫人说起过要回娘家探亲，记忆里夫人鲜有提及她在CD的家人。

见夫人不说话，我也沉默下来发起呆。一晃回来半个多月了，不知道白玛在干嘛，定亲的事他是否也知情？如果知道，为什么要隐瞒我？还有那个叫高天阙的少年。他还在康定么？他既是去找德仁老爷商榷合作贸易之事如果老爷答应把我嫁给白玛少爷。是不是他们家商行就得退出康定地界了......

晚些时候跟夫人打了招呼不用等我吃饭，我便跟卓玛两人来到宝兴河边上骑马。

说是来骑马散心，到了反而没了兴致。今年春节后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情。一下子思绪还是很混乱。

“小姐。”

卓玛走到我跟前递一把野花给我。

“有些话卓玛憋了好久了，想想还是告诉你的好。”

“什么事。”

“其实那日我还有的话没有说完。”

“哦？”

“那天在客栈院子里的时候，我还听到其他的话。本来我是不想嚼舌根的。那天饭桌子老爷那样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想想还是给你提个醒。”

看卓玛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不觉得是个严肃的问题，到是有些个好玩。

“我亲爱的卓玛小姑娘，你想提醒我什么呢？”

“是大少爷。”

“大少爷？我从小就对他们避而远之的。还有什么能牵扯到我。”

“那日老爷跟大少爷说道一半，看到我在院角，就一同走出去了。我竖起耳朵偷听，虽然听得不清，但是隐约听到什么‘不行就硬来’‘锦遥毕竟也只是女孩子’之类的话。还有你看，咱们家里，最近总感觉大少爷忙碌的格外奇怪。可是卓玛比较笨总是说不上来感觉哪里不对。总之小姐日后事事多提防。卓玛以后做事也会更加小心，多留心眼。”

卓玛边说边拍着自己的脑袋。

“行啦，好好的脑瓜子都被你拍傻了。”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下的河水，湍急的往南流去。也不知尽头是在那方，会是我的家么？

“卓玛，听说当年我就是被河水冲到岸边才被救起来的。你看我的命这么大，运气这么好，所以，不管大少爷想做什么。我都不怕，因为佛主在上会保佑我吉祥平安的。”

“小姐，您是大好人，佛主肯定会庇佑您的。别人家小姐对下人又打又骂的，如同牲口一般使唤。您不一样，您不仅对我好，对其他人都很好，不管是差巴，朗生，哪怕是玛尼堆旁诵经的陌生人。您虽然不信佛，但是心地善良的想菩萨一样，好人定有好报。”

卓玛说完嘴里念念有词的。

“佛家说因果轮回自有道。一切皆有定数，该来的我躲不开。那些不会来的，我就更不必担心了。”

“小姐说的都对。”

卓玛说完跟我一起望着夕阳发呆。远处那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西山上，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仔细地看，会看见那云絮在空中飘动，就像置身于轻纱般的美梦似的，仿佛间感觉会使你远离烦恼的困扰。真想就这样，就这样直到慢慢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