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在魔狼平原的每一个夜晚,我都辗转难眠。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一声充满愤怒的狼嚎声,还有那一声充满痛苦的悲号声。
只要是闭上眼睛,过去的记忆总会像蜘蛛网一样铺满我的心脏,紧紧地勒住我,无论是多大的力量都无法挣脱它的束缚。
人是很脆弱的,脆弱到任何一件事情都可能毁了一个人。
自那之后,卡斯托迪亚一直无心工作,他的性情大变,变得嗜酒如命,又是哭又是笑的。
我不敢和他说出真相……而他自己,也不愿接受我所说出的真相了。
「你不是那种人……」他是如此回答的,「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安慰……」
那一刻,我的心有如刀绞。
以前听说过一句话,“你与我之间隔著一道铁门”,那时我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把自己关在铁门内,无论铁门外的我如何拍打都无法开启这扇门。
理性的布雷斯特很清楚他逻辑上存在的问题,无视马尔尼特的劝告,想要将卡斯托迪亚错误的想法纠正过来。
我没有阻止。
出于年轻时的胆怯和虚荣,我眼睁睁地看著「孤风」的名字从每个人的冒险者之证上抹去。
我没有和任何人道别,一个人拿著「回响之石」回到了魔狼平原上。但是「回响之石」没有回应我的呼唤,巨大的阴影并未出现。
“来啊,杀死我啊!”
一心求死的我如此大吼著,但很快,随著一阵风吹过,从我喉口的发出的怒号变成了号哭声。
“为什么……”
我曾经一度想死去,但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这么简单地死去了,那我将根本无法得到救赎。
说到底,我真能得到救赎吗?
——
“哈,哈……”
我喘著粗气。
这已经是杀死的第一千只狼了。
用著自己不习惯的武器,只为了感受到血液的流动与疼痛带来的刺激。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杀死这些狼,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慰藉。
——
我变得麻木起来。
这是我待在魔狼平原的第三年。
我把狼皮做成衣服,把狼的骨头做成骨剑,把狼肉做成熏肉挂在门前。
我走向那片花海。
每年雨水节的前夕,我都会来到这里,在那个小小的土堆前虔诚地祷告,请求神明的赎罪。
“爷爷,你在干什么呢?”
稚嫩的女声从我的身后传来。
那声音,不会错。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到阿尔玛正看著我,“这片花海,是爷爷种的吗?好漂亮啊,是这片荒原上没有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