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北衙,一处档房偏院。
赵高头戴黑纱幞头,身着乌蚕袍,背披黑披风,腰胯箭袋,手提惊雁弓,腰后挂着追魂刀,一副武装到牙齿的打扮。
在他四周,校尉古大雍麾下的一百力士除了外出任务未归的以外,悉数披挂到场集合。
一股浓烈的煞气弥散全场,让赵高很是兴奋。
“东厂厂卫凶狠毒辣,恶名昭著,百官畏之如虎,地位还在飞鱼卫之上,果然名不虚传。”
赵高借着眼角余光打量四周,见这些厂卫个个筋肉饱满,将衣袍撑得鼓鼓囊囊,神情彪悍而凶狠,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是一想到之前,在众牲苑被番子们围攻时的情形,他眼神一僵,随即垂下了眸光。
只有和厂卫交过手,才知道这群阉人的可怕,这可是皇帝用内帑养出来的一群漠视生命的杀戮机器。
“都到齐了吧,咱家讲两句。”
不一会儿,古大雍一身深青色档头服,同样整齐披挂地走了过来。
他扫了众厂卫一眼,沉声道:
“有贼子盗卖宫中嫔妃,宫女的尸体,罪大恶极!
上头有令,要将这些贼子一体擒拿。
咱们这队分了个比较容易的活,只要抓些小孩女人。
但丑话说到前头,上面体恤咱们,这事就得办得漂漂亮亮,说要活捉就得活捉,别弄死了。
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众厂卫纷纷出声,好似群鸦咆哮,尖声刺耳。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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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城外,绿柳镇。
恰逢午后,镇上的行人不多,三三两两。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恍若擂鼓的马蹄声,踏得街面震颤不已。
路上行人纷纷退避至街边两侧,抬头望去,就见一彪人马已是冲到近前。
个个身着外黑内红的大披风,腰胯雁翎长刀,背弩负弓,胯下清一色的黑鳞蛟马,煞气冲霄。
“是东厂!”
人群中有见多识广之人认出了来人身份,惊叫出声,登时整条街都安静下来,连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一些携带孩童的妇人更是下意识的捂住孩子的嘴,生怕他们一时失言,惹来杀身之祸。
东厂恶名,能止小儿夜哭。
虽然过去十多年收敛了不少,但残存在老百姓心中的记忆,还是让他们胆战心惊。
赵高骑着一头丈许高的黑鳞蛟马,混在队伍中,一路奔行,无有差错。
这虽然是他第一次骑马,但有“兽语(精通)”的天赋,很快就降服了胯下这匹能一蹄踹死虎豹的蛟马。
很快,东厂的人马就到了绿柳镇北边的一栋大宅前。
古大雍挥动手臂,指挥若定,将一百番子分作四组,将整大宅包围住,然后下令强攻。
“攻!”
一名虎背熊腰的番子上前一脚,好似攻城锤般,将院子的朱漆大门踹开。
四面的番子同时发作,翻过院墙后,直扑后院,宛若一张大网,罩向目标。
赵高跟在孙果身后,张弓捏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倒也学得有模有样。
这次的目标,是内官监监丞黄忠信在宫外养的妻妾儿子。
此人在宫中当差近二十年,从杂役一路爬到了如今五品监丞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