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嘛?”小楠笑得见牙不见眼,嘛字的尾音拖了老长。阿骨打却感觉一阵阵寒意从背后窜起来。“阿骨打是吧?你的汉语似乎不是太好,姐姐教教你啊。跟我一起念——付无父,之哎债,自儿子,吃昂偿。”
“父债子偿,是何意?”阿骨打问道。
“你等会儿,姐姐去找点东西。”小楠一个华丽丽的转身,迈着杰克船长的步伐,摇晃着出了医务室,转眼又回来。手中多了几份卷了边的文书。脸上始终挂着那张让阿骨打心里发毛的笑容,不紧不慢地打开一个铁盒,露出里面鲜红的印泥。
只听她道:“这骨头折了,刚刚打好夹板绑带,可不好做大动作小动作,要不然呀……”。
“怎么样?”
“以后两只胳膊,一长一短。你说,你要是想像你爹那样,弯弓射大雕,还能成不?”
阿骨打想象自己那可能的狼狈样儿,连忙摇头晃脑,他还要当大英雄,怎么可以那副样子?!自己今日太过莽撞,非要硬学人家道谦的擅长,却未料到海风刚猛,帆面被风一顶,这才将自己撞落。所幸我人机灵,还自空中调整腾挪了一下,否则岂不是更惨。“啊!你这女人,要对我做什么?!!!啊!”
“别动!小心胳膊!激动个啥!”王小楠一把拽住这孩子的腿脚,鞋子布袜一把撸下来,那叫个不客气。印泥往脚上一扣,采集五个趾纹,统共十份文件,那就是五十个臭脚丫子趾印,康康康就是一顿乱摁。嘿!这回量谁也没法抵赖了去了。
正事了了。“我告诉你,阿骨打是吧!你们同意不好使,女人的意见很重要!还有,谁让你上船的?我这就打道送你回去。可真行!3天了!藏得够深的!”
“唔唔唔!谁让你迟钝,才发现。我都在你眼巴前跑过去多少趟了啊!不用送我回去,我爹知道我来,就是他让我跟着你滴!你不能辜负他啊!妈……”
王小楠头大如斗,尤其是听到最后那个字落地!人家自己还是个宝宝呢好吧?!我还没婚嫁呢,怎么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大个儿子呢?!只得说:“你先别叫了。先好好休养吧。哎呀,行了行了,先叫‘干妈’。你爹出来前就没嘱咐你什么事体?”
“哦!就是签批核对几份文书,还有把一箱东西给你。在我床铺下面藏着呢。道谦知道,让他帮忙拿过来。”
“不早说!费我那么大劲。”小楠嘟囔着。
许琦山看着满满一箱东珠。小楠问道:“值钱吗?够不够发船工的工钱呀?表哥,表哥?你说话呀!”
“啊,太够了!多了。何况,还有这些。”许琦山强忍着晕船的恶心,硬是憋了回去。他所指,乃是书信中所言及条件。信上书:允三姑娘岛属产业及附属商品,经本航线通商。三年为期,于海参崴口岸上岸税、关税皆免。落款处,一张鲜红的大印。
动身前一晚,小楠将劾里颇送出门。门帘一掀,凉气打得人精神飒爽,那白茫茫雪原之上,明月与星斗交相映照,熠熠生辉。一转头,看到身边这男人也正遥望着远天,眼中一片星芒闪耀。她不禁问:“你的眼,能看到多远?”
“会让你知道的!”劾里颇头也不回,留下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