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哎,不可对我这小故人无礼!你们退下吧。”
当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照,沈、王二人终于看清了情形。不在地下,这是哪儿?他又是谁?沈括脑中忽然一亮,蒙在幼年印象之上的纱帘被抽去。没错,是他。
“周师傅,多年不见,您可好?”
男子听罢,张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儿,手指掠过各式繁华装饰与器皿,似乎在展示他的优越。“好!看看这些,哪里不好了!括哥儿长这么大了,来!你过来往窗外看,就知道这是在何处了。”
顺着指引,沈括朝窗外望去,并未直接作答,不过眼神已告知他已经明白所处。“括儿未料到,周师傅已站在如此高处了。”
男子摇摇手指,道:“不不不,站得高,死的快!哈哈,我才不往高处站。我那叫做往前站。嘘~~,一般人都不告诉他,你们俩知道什么叫往前站吗?我说的是……时光的前面。沈括,你不懂,不过,她!应该懂!”。说着,他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箭矢来,往三米之外的铜壶里一掷。那箭矢在空中打着晃荡,歪歪斜斜地如醉汉一般,不过竟也钻进了壶口。
这位被唤作周师傅的,转头看向王小楠,问道:“1919?1950?啊,不会是2000后吧。”
小楠心中翻起巨浪,难道眼前之人也是……刚要回答,只觉抓着她的手一紧。改口道:“嗯,小女子,不知你所说数字是何意?”
“嗯,不对,你可不是小女子。身不得,男儿列;心却比,男儿烈。鉴湖女侠,你可识得?”
王小楠心中又是一震,强自镇定说道:“听着诗词,想来定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侠士了。可惜还无缘结识。”
“哦?不是吗?”男子捂着脸哭了起来,“我好孤独啊,好孤独!呜呜……”
小楠心下不忍,如果真的同是穿越者,虽然眼下还不知道他的来历,但穿越这种事降临在个人头上,那巨大的心理落差确实让人难以承受的。她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只是,泪珠还没有落地。那边儿又响起一阵狂笑:“啊哈哈哈,我不孤独,我不孤独!我是上人,我是引路者。”说着说着,径自唱起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半晌,一种奇异的感觉浮上小楠心头:哭哭、笑笑,一会儿温文而理智,一会儿慷慨昂扬。与沈括对视一眼,他们二人是完全跟不上周师傅的节奏了。“系统啊,这位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六子:“啊……”地打了个哈欠。小楠听着这哈欠声就心惊:“你不是又要休眠了吧?”
“那倒不是。拟人语态而已。在我们智能人群里流行过一阵子。我在这人身上还未检测到穿越而产生的辐射波残留。不过也可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衰减了。你自己试试他也行啊。”
歌声渐弱,见到周师傅慢慢的平静下来,王小楠问道:“您说的鉴湖女侠可是名唤秋瑾?”
周师傅眼睛一亮,“你看看,你知道吧?我就知道你知道。”
小楠道:“可我没有见过,只是从一本古怪的书里知道有这号人物。那本书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书册,内容荒诞的很。讲的是当时宫里有一位太后,叫什么来着?哦,对,是慈禧。她听说有一种自己能跑的车子,便让张作霖代为去趟东北,给买回来。谁知车子搬回家,却不能动。这时,一个名叫秋瑾的工程师便说了,还要铺两根铁棍儿在地上,那车才能走。括哥儿,你说这故事怪不怪?哪有无需人畜驱动,自行行走的车子呢?”
“呔!无知古人!哪里怪了,真相摆在面前,还当成话本看了!那是火车。”
小楠心说,我这么胡诌都没有被识破,这人恐怕和自己起初想的不太一样。到底是谁看了话本子,还说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