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啊!你往哪里去?我与小楠姐在亭子这边呢哎!”五妹喊道。
许琦山无法,只好近前来。王小楠打眼一瞅,得!这位,肯定是事儿没办成呗,要不然啊,咱家这大表哥早自己个嚷嚷开了。听大表哥简要复盘过与那怡红院老鸨子的对谈过程。就看吧,这位大表哥呀,一会儿一捂脸,遇到敏感词,要么跳过要么支支吾吾,一副小媳妇头一回见公婆的样子。
许琦山:“倒也不是全无进展。那老鸨以她私人名义买下几只那物。也不能怪我,她她她,言语轻率,哪有向我一男子详问用法尺寸云云的。”,表哥一抬头,见身为合伙人的王小楠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说,我这是当着弟媳说的什么不正经话来。他这么想着,脸更是憋得通红。
王小楠起身遁走。她已经忍得很辛苦了。这不,她往一僻静无人处刚一坐下,就赶紧扯出块隔音布来套住头,这才爆笑出声。心想,大表哥又不初出茅庐,怎么还这般“可爱”。也是,这年头男女大防,即便是风月场里,也是文人雅士风月谈情、吟诗作斌开路,至于身体力行,就交给身体力行,尚需避人耳目,又岂可宣之于口?不过话说回来嘛,人家老鸨子有啥错呢?既然看你是要来做这桩生意的,哪有不问个清楚透彻的,哪成想。许大表兄会被落了气势吓回来了!唉!她笑也笑够了,这才起身复又回去找许姜二人继续商议。
小楠收敛笑意,提议几人同去医馆一趟。
吸了吸鼻子,一股清新淡雅的来苏水味儿沁人心脾,至少绍大夫是这么觉得滴。宏仁医馆的后堂,竹竿上晾晒着雪白的床单被罩被风吹得鼓鼓的;取代墙壁霉斑的,是新近涂刷一新的石灰白;原本朴实亲近感十足的药童装,现在被统一制式白大褂取代,一切的一切,典型的恨微生极简风。有病人说太肃静,看一眼心里发颤,但是,小胳膊哪里拧得过绍大夫的执拗劲儿?原本要见您家老祖的病,人家能给你拉回来。所以,你爱来不来,爱看不看,一白到底,就这样了!
绍大夫送走前一位问诊患者,这才到后院见小楠几人。稍作寒暄,王小楠开口询问:“玉姑娘如何了?还有她那婴孩。”
“大人已注射过那青霉素,大人身上斑丘疹倒是克制住了。孩子太过瘦小,剂量不好掌握,还正要去找王娘子,您就来了。不如过去看一下。不过,这二位……”绍大夫望向姜五妹与许琦山,看到二人衣着光鲜。
王小楠转向姜许两人说道:“病患罹患世人所称之花柳之疾,病已入临床二期,体布玫瑰斑疹兼脱发之状,颇为不堪看。不过,不是经血液或亲密接触,倒不至于传染。你俩同去不?”
来都来这到这儿了,二人习武之人,自认心脏大大的,不是矫情人儿。听了这话,王小楠管绍大夫借了三副新口罩。门帘一撩。说是心脏大大的,见了实际情形却还是有些吃惊。平常练武,难免磕碰见血,甚至骨断筋折也是有过的。可与眼前病患那模样相比,一言难尽。那位,堪堪的,依稀是一位身段姣好的美女罢。
“玉姑娘?莫非是那位采嬛阁的玉金潇姑娘?听说消失有一段时日了。”许琦山喃喃道。
“哟!你挺门清的嘛。”五妹双手抱胸,道。
“听别人说起过,就是一听,一听哈。”许琦山连忙解释。
王小楠道:“表哥,你还听说过啥了?”
“啊!表哥那听说的可多了。说,这位玉姑娘,是那钱塘第二大青楼采嬛阁的头牌娘子。虽说我没亲见过,但坊间相传,她容颜倾城,玉骨冰肌,步摇金翠,顾盼生辉……”
“咳咳!此处只有病患,别无他顾。”绍安打断许琦山的话头,拉着王小楠一边查体一边说起母子二人病情变化去了。
许久,三人自那医馆出来,皆是呼出几口大气。看看天色,王小楠道:“先吃饭!傍晚上,往采嬛阁,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