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来了，宋茗渊不再找书，坐下打算听她说话，江泠也很自然的坐在了一个单人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怎么了小姐？”
“景澹有没有给你说什么？他忙什么去了？”
宋茗渊摇了摇头：“小姐，景大人没有告诉我去忙什么，他只告诉我了您的喜好并且派人把您的一些东西带了过来，他还说他最近不在H市。”
“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大人并没有告诉我。”
江泠眉头皱了起来，她看着手机中许久未回复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也许是大人有他要忙的事，可能觉得您帮不上他。”
江泠点了点头：“这倒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就算是半残，他也是玄鸟，也不是一般人能动的，她就不一样了，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没有一点灵的纯种的废柴。
沉默。
只留下了敲沙发的哒哒声和宋茗渊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
见江泠眼中渐渐恢复了光彩，宋茗渊率先开口道：“小姐您今天对小阳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泠没抬头随意应了一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成为修。”
宋茗渊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但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喜悦，他施施然起身对江泠行了一礼。
“感谢小姐对小阳的抬爱，我在此代替小阳谢过您。”
江泠回头看了一眼如此长袖善舞的人，冲他扬了扬下巴。
宋茗阳和宋茗渊完全就是两种人，虽然他两容貌非常相似，但气质天差地别，宋茗阳清纯大学生，正人君子，宋茗渊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阴险毒辣。
江泠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宋茗阳实在是被保护的太好了。
“现在谢本小姐太早了。”
江泠抱臂对着面前的人扬了扬下巴说：“我想景澹应该给你科普过一些基本知识，你知道的，修可不是谁都能成为的，同样的，灵也不是谁都能感觉到的。”
“本小姐只是觉得宋茗阳有这个潜质，但天才太多了，有潜质又如何，况且天地间的灵如此稀薄，他能不能成长都是个问题。”
“现在…太早了。”
宋茗渊也从善如流地继续说：“小姐说的是，是宋某唐突了。”
江泠没有接话，不再说话。
“小姐，需要我帮您处理今天那些人吗？”
听到这个，江泠回眸瞥了一眼挑了个眉：“哦？你打算怎么处理？”
宋茗渊漫不经心地接上了她的话：“一群小孩子而已，给他们的家长上点眼药，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小孩，免得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江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
“看不出来啊，你行事竟是如此风格。”
宋茗渊有些无奈的勾起嘴角：“好了小姐，您就莫要打趣我了，我这本就算是在帮他们，免得他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江泠笑够了，冲他摆了摆手说：“你不用担心，本小姐懒得和那群连灵存在都不知道的人计较，那群人当本小姐的玩具都不够格。”
宋茗渊笑了笑，不再接话。
他听出了江泠的话。
是高傲。
就像是人类不会在意其他生物的死活，像江泠这样的人也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一句好玩就可以毁了他们在意的一切。
这是对生命的漠然。
但他也没有权利去责怪他们。
宋茗渊起了一身冷汗，面上依旧不显，好在江泠并没有看他，她正在发消息。
“呦，我们的大忙人终于回消息了？”
“别闹，今天怎么样？”
“还好吧。”
“有人找你麻烦吗？”
“有。宋茗阳替我解决了。我看不上和那群人斗，演技太过拙劣，真不明白那些被霸凌的人是怎么想的，这么拙劣的阳谋还上赶着跳。”
“而且我今天碰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刚好应了那句话，屠魔少年终将成魔。”
“你可别这样，那些人虽然没有灵，但不管是九重天还是冥界的大部分修都是从人界飞升上来的，虽然高层都是神兽，但人才是中坚力量。”
“你也莫要嫌弃那些被霸凌者，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幸福的童年，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人可以在背后无条件支持他。”
“得吧，得吧。”
“知道你很厌蠢，但为何不多感悟一下那些人呢？感悟一个人的内心。真正感悟属于人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有助于你重新成为修。”
江泠脸色有些不太好，手劲大的像是能把手机戳个洞。
半响她才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宋茗渊见她脸色不好，白管家适时敲响了门：“大少爷，江小姐，吃饭了。”
江泠不再管手机，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吃饭。
景澹看着手机中的消息，神色凝重。
他家这个小姐啊，这般脾性让他很是担忧。
这般恶劣的脾性迟早有一天会碰到一件足以打磨她性子的事，这件事大概率会让她很痛苦。
他就算知道这件事会让她浴血重生，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毕竟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说不在意都是假的。
半响，他叹了一口气。
罢了，就这样吧，等到那一天再说吧，他现在只期盼这件事对她的影响小一点，不要那么痛苦就行。
景澹拨通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一个女生从听筒中传了过来。
“喂？谁啊？”
“是我，夙珑。”
“是你啊景澹，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关于小姐。”
夙珑踩着云梯正打算上高层查阅资料，听到是江泠，她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说说吧，那祖宗又怎么了。”
“她的灵消散了。”
夙珑愣了一下。
“什么？真的假的？”
开什么玩笑，头号闯祸精的灵消散了？可能是江泠闯祸精的印象太过深入人心，她第一反应是这估计又是江泠的恶作剧。
“真的。”
夙珑翻书的手一顿。
“真的啊。”
“好吧，那你这次来的意思就是让我去查这件事是吗？”
“对，越快越好。”
景澹起身看着楼下绚烂的霓虹灯，面沉似水。他睁开了眼睛，原本的霓虹世界在他眼中没了任何颜色。
只剩下一片灰败，灰败深处有一丝又一丝极致细腻的丝线。
“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