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家就在我家前面,几步路便到了。
我叩响了门,秋明嘴角好像还没擦干净便过来开门,见是我便招呼我进去一起吃饭。
“秋大哥,我就不进去了,我是叫松哥回家吃饭的。”我探头往里看,只见这院子也无人。
秋明听我这话也有些诧异:“松哥?松哥没来过我家啊,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也有几天没见过秋哥了。”
“什么?可我爹说是松哥来你家了。”我心中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双手紧紧握着,再次询问:“莫不是你不知道?”
“汝薇妹子,我今日一上午都在家中准备浆糊,松哥要是来了我能不知道嘛?”秋明笑道。
我闻言顿时警铃大作,拔腿就跑回家。
一回家,就见柳举人安坐在桌子旁开始喝酒吃菜。
“柳弘曦,松哥到底去哪了?”我见他如此,直接将他酒杯夺下。
也不知柳举人喝了多少,脸上红晕:“柳汝薇,你好大的胆子。”
我态度强硬,丝毫不惧怕:“我再问你一遍,松哥去哪了?”
柳举人继续呵呵一笑,却不回答,我见此是来了火气:“我最后问你一遍,松哥去哪了?”
“卖了,卖了!”柳举人终于松口,似乎是破罐子破摔。
只是他一开口便是让我如五雷轰顶,我好像有些耳鸣了。
“卖给谁了?”我揪住柳弘曦的衣领子:“刘婶?”
柳举人嘿嘿一笑,而后又哭起来:“不是她,是如意赌坊。他们说快到年关,赢面大,我便揣着银子去了,我也是想多赚一些银子攒起来以后给松哥读书用,谁知道......赔了,全赔了。”
我只觉得浑身冰凉,全身的力气被抽干,眼前一片灰暗,正在我要倒下时,秋明出现及时扶住了我。
长兴街住的人多,我们这番动静闹得是邻里皆知。
门口围了一群邻居都在交头接耳。
柳举人自诩为读书人,便是觉得有损颜面,一时之间恼羞成怒:“柳汝薇,你是我的女儿,《礼记》有云:‘未嫁从父’,你既还未出嫁,这家中大小之事便只能听我的别说我把松哥卖了,我就是将你卖了,你也不得有怨言。”
我闻言便擦干眼泪,与这种封建思想的人说不明白,也没必要多说,我只问他:“卖了多少。”
“三十两。”
门外一阵唏嘘,刘婶不悦地走出来:“三十两?之前城中富商见松哥聪慧,说要出五十两你都不愿意,你说是要为你柳家传宗接代,如今三十两你就卖了!怎么你不传宗接代了?”
此话一出,又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去去去,我若不把松哥卖出去,只怕我都活不到来年春闱。”柳举人也坐在地上耍起无奈,此刻倒是不在意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柳叔,你难道不知道?汝薇妹子卖身为奴,就是为了松哥,你如今将松哥卖了,薇姐又脱不了奴籍。你说你让汝薇妹子怎么办?”秋明也在旁愤愤不满。
“钱呢?我去将松哥赎回来!”我气急了,几乎是吼出来的。
“输了!输了!松哥卖后的三十两也一并输了!”柳举人坐在地上耍起了疯。
“我不活了!”说罢,要往柱子上撞,几个街坊拉住了他,他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直说自己命苦。
我不欲再看这场闹剧,也不想去关心他的死活,眼下我只想把松哥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