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后门处的巷弄里，男人们的嘶吼声和哀叫声仍在继续，黑暗里透着股残酷的意味。

而在仅仅距离此处一条街的街道上，却是佳节的另一番温馨景象，小摊叫卖、乌龙表演、华灯初上，好不乐哉。

同一个世界，从来都有很多面，区别只在于彼时彼刻，我们身处哪一面。

“呼呼呼……”

高天一拳击退一名捕快，左肩却结结实实中了一拳，身子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气。

在他面前，捕快们倒了一地，有的不再动弹，有的还在扭动呻吟。

他身上至少有八处伤口，沾满自己和捕快们的鲜血，眼前全是汗水，视线有些不清晰。

如果没有《穿云无影步》，早就在捕快们的围攻下死了。

即便现在，也差不多是极限了。

勉强抬手抹了把眼前的汗，高天强撑着想爬起来，高地还在和曾捕头搏杀，他要去帮忙。

“快闪开！”

忽然耳边传来高地声嘶力竭的一声大吼，高天回头，视线里一把朴刀迅速逼近。

朴刀刀刃上满是豁口，被曾捕头掷出，只取高天胸膛。

而这时的他，根本无力躲开。

高天一怔，自己要死了么？

下一瞬，一道一瘸一拐的身影从旁边冲了过来，一肩膀把高天撞开。

“噗嗤”

朴刀没入胸膛，带起一蓬血肉！

有几滴溅在高天脸上。

他微微打了个哆嗦。

“真是……都，都让你赶紧躲了啊……”

原来的位置上，高地双膝跪地，胸口插着朴刀，鲜血止不住向外喷涌，双眸中生机渐渐消散。

高天脑中轰得一声炸开，一片空白，疯了一样冲上前抓住高地肩膀，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但这次却不是因为汗水，因为汗水一擦就能擦没，现在他擦了好几次却还是看不清。

“你，你个白痴，逞什么强，我明明能躲开！”高天嘶吼，声音沙哑地像是拉不出声的二胡。

高地惨然一笑：“行，行了，我……我也是最后一次逞强了，出生这件事上你抢在我面前，死亡这件事就让我先好了，这样……才……公平……”

说完这句话，高地头向下一耷，没了气息。

高天跪在高地尸体面前，沉默良久，抹了把泪，缓缓站起来，转身向前走去。

曾捕头的双腿已经在激战中被高地扭断，最后一记投掷也耗尽了他所有的内力，此时正艰难地向巷弄外爬行。

回头看到高天，看到高天那沉默却如海啸一般的杀意，曾捕头知道求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能铆足劲加快速度向前，只要出了这条巷弄，他就有机会活命！

但高天怎么可能让他逃脱？

他拾起地上捕快掉落的朴刀，一刀刺入曾捕头腰间，将他硬生生钉在地上。

“啊……”曾捕头痛苦地满地抽搐，扭头瞪着他，“你兄弟，已经死了！我杀的！”

“我知道。”高天面无表情地骑到曾捕头悲伤，双手一上一下捧住他的脑袋，淡淡道，“所以你也要死。”

“噼啪”一声，扭断了曾捕头的脑袋。

巷弄里归于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