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看什么？”　　　　周赋一个激灵，扣下手机：“进来怎么不敲门？”　　　　“什么时候我进你办公室还要敲门了？”周章目光沉了沉，“在和宋知秋聊微信？”　　　　周赋淡淡嗯了一声：“找我什么事？”　　　　“哥，你和宋知秋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周章不答反问。　　　　“只是在微信上聊了几句而已，”周赋推推眼镜，“找我到底什么事？”　　　　周赋握起手掌，压下心中怪异的感觉：“没什么，哥，你和张导不是好朋友吗？”　　　　“嗯。”周赋微一颔首，示意他有话直说。　　　　“那个……小文一直很想和张导合作，反正《末日》女主角还没定，你能不能向张导推荐一下她？”　　　　提起裴文，周赋不禁蹙起眉头。　　　　节目结束后，他调查过，前段时间#宋知秋周章青梅竹马#霸占热搜的幕后推手果然就是裴文，她这么做的原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至于录音里内容，当然也是真的。　　　　他还担心宋知秋阳奉阴违，拿着录音去搞点事情，结果她说到做到，反倒是他，在背后做了回小人。　　　　见周赋久久不说话，周章觑着他脸色道：“有什么问题吗？”　　　　“裴文让你来找我的？”　　　　“当然不是。我看小文太喜欢张导了，天天上网查《末日》的资料，才来找你的。小文还让我不要打扰你，说你工作很忙。哥，你就再帮我一次，你也知道，小文不是物质的女孩，就喜欢演戏。”　　　　周赋暗自叹气：“阿章，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也该睁开眼睛，好好认清身边的人。”　　　　周章挠挠脑袋，不知道他忽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哥，小文的演技你也知道，不会砸了张导的招牌。帮我一次吧！而且我是《末日》的男主角，情侣出演情侣，一定更真情实感，对不对？”　　　　周章眨巴眨巴眼睛，周赋一下子想起小时候放学回家，颠着小短腿朝他扑来的白嫩团子，无奈地一推他额头：“你都这么求我了，我还能不帮你？”　　　　周章嘿嘿一笑：“谢谢哥，小文知道这个好消息，一定会高兴得哭出来！”　　　　周赋讥讽地扯扯嘴角，看周章兴奋的傻样，什么话也没说。　　*　　周章离开不久，助理过来提醒周赋半小时后在幸福大酒店有个商务聚餐。　　　　周赋扣好西装的扣子往外走，手机上忽然收到一条微信。　　　　宋知秋：请问，鸡蛋跑到死海游泳，会变成什么？　　　　周赋：不知道。　　　　宋知秋：当当当当，答案就是——咸蛋超人！　　　　周赋嗤笑：你今天怎么这么无聊？　　　　宋知秋：唔，紧张，等会有个超级重要的面试！　　　　周赋：加油。　　　　宋知秋：借你吉言。　　　　“到了，秋。”　　　　“嗯。”宋知秋收起手机，幸福大酒店的标志性喷泉映入眼帘。　　　　王姐吩咐司机把汽车开到停车场等她们，带着宋知秋往里走：“我没有约到张导，但约到了他的副导演陈导，据陈导说女主角还没定，张导这次还和以前一样，不公开选角，接受熟人推荐，试个几轮镜，遇着好的就定下来。你这几天一直在研究《末日》，等会和陈导好好聊聊，陈导也是爱才的人，我看你希望很大。”　　　　“嗯。”宋知秋掏出镜子，看妆有没有花。　　　　“还有，我打听过，陈导没有其他爱好，就是喜欢喝酒，所以……”　　　　“我知道，”宋知秋挑挑眉，合起镜子放回包内，“想拿到陈导的推荐当然得付出些东西。喝酒算什么，又不是□□。万一我喝醉了，记得驮我回去。”　　　　王姐点头：“当然。”　　　　秋其实想过，最好的推荐人非周赋莫属，他既是张导的至交好友，又投资了他不少电影，在张导那儿说话很有份量。原先裴文正是因为周赋的推荐才当上的女主演。　　　　但她虽借着给录音的机会要到了微信，可毕竟还没到非常要好的程度，贸然讨推荐，只怕反而坏了印象。现在周赋的星星正有往她阵营移动的趋势，可不能功亏一篑。　　　　不过周赋知道了裴文的真面目，这次应该不会帮她，公平竞争，宋知秋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念头辗转间，她们已经走到定好的包间外。两人整理好笑容，推门而入。　　　　王姐向坐在桌边略显发福的中年男人打招呼：“陈导你好，这就是我们秋，秋，这是陈导。”　　　　“陈导你好。”宋知秋伸出手同他相握。　　　　“你好你好，”陈导爽朗一笑，“我可是宋小姐的半个粉丝，一把年纪，天天追《盛世荣宠》，宋小姐演技不俗。”　　　　“哈哈，多谢夸奖。”　　*　　周赋路过秋实阁时，听见里面的说笑声，脚步一顿。　　　　“周总，有什么事吗？”助理疑惑地问。　　　　周赋竖起手掌示意他安静，凝神听了片刻，果然是宋知秋的声音。她不是说今晚有个重要的面试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思索的时候，里面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浑厚的男声尤其明显。　　　　周赋脸色一变，脑中冒出很多不和谐画面，直接推开包厢门。　　　　包厢里三人一愣，直直看着他。　　　　陈导认出他来，张着两只手满脸堆笑迎上前：“周总你好，没想到居然能在这儿碰到。宋小姐，这是周总，《末日》的投资商。啊，我忘了，你们是认识的。”　　　　周赋敷衍地同他握了握，目光一直落在宋知秋脸上。　　　　她显然喝了很多酒，脸颊嫣红，目光迷离而惊讶，嘴唇水润，微微张着，微卷的长发垂在胸前，称着白玉般的肌肤，透出一股别样诱惑。　　　　周赋忍着气道：“宋知秋，你出来。”　　　　“我？”宋知秋愣了愣，喝多了酒，脑子有些迟钝，直到王姐暗地里推推她，她才站起身，“哦。”　　　　宋知秋跟在周赋身后，走到一个隐蔽的拐角处，思绪总算清醒了：“你怎么会来这儿？找我什么事？”　　　　“你的面试，就是潜规则，嗯？”一想到她陪着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喝酒的画面，周赋的火气就压抑不住。　　　　“什么？”想明白他的意思后，宋知秋顿时被激怒了，“凭什么这么说我？”　　　　“不是吗？那人是谁，你想通过他得到什么？踏踏实实地走路很难吗？！”　　　　“呵，他是谁？他是《末日》的副导演，我想通过他得到一个试镜的机会怎么了？潜规则？抱歉陈导的为人比周总想象的要高尚的多，他只是喜欢喝酒而已，没有潜人的爱好。喝两杯酒，得到一个试镜的机会不可以吗？”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周赋一滞：“你，喜欢《末日》？”　　　　“当然，”宋知秋犹有些愤愤难平，抓了抓头发，“除开顶级导演顶级制作团队，《末日》的女主角很有挑战性，哪个演员不希望出演这样的角色？”　　　　周赋轻咳一声，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是吗？”　　　　“嗯，没什么事我走了。”宋知秋刚迈出一步，握在掌中的手机忽然“叮”一声。　　　　王姐发来一条信息：秋，陈导刚刚接到通知，周赋向张导推荐了裴文，张导定下了。　　　　“呵呵，呵呵呵！”她还以为知道裴文的真面目后，周赋不会再给她铺路，没想到……失望，真是失望。　　　　宋知秋鼻头蓦地一酸，脸上闪过讥讽，拿起手机树在他面前，好让他看清上面的内容：“你给别人铺了捷径，却让我踏踏实实走？这么双标？”　　　　“我……”周赋脸颊发烫，他已经好多年没体验过这种窘迫的感觉，“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弟媳嘛，自家人，多帮帮应该的。”宋知秋甩开他的手，吸吸鼻子，不许泪珠滚下，“娱乐圈本来就是个不公平的地方，像你这样的大佬，手握资源，随随便便就能给人铺一条通天大道。而我，四处钻营却只能看着机会溜走。如果潜规则才能和走捷径的人保持公平，为什么不可以？”　　　　“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原则，你说得对，我早就应该去潜规则！唔……”　　　　周赋不想再听下去，猛地上前用唇堵住她的唇。　　　　开始只是唇贴着唇，渐渐的，他不满足了，敲开她紧咬的牙关，越来越深入。宋知秋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前是他火热的胸膛，一时间，好像置身于冰火两重天。　　　　不知过了多了，两人终于喘息着平静下来。周赋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拇指抚过她发红的眼眶，气息不稳道：“如果你想潜规则，不如来找我。”　　　　“高攀不起。”宋知秋冷下脸，转身就走。　　　　周赋拉住她的手，当着她的面给张导打电话：“张导，我觉得宋知秋也不错，不如让她和裴文一起试下镜，你觉得哪个合适就用哪个，怎样？”　　　　得到肯定答复，周赋收起手机，视线落到她水润的唇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末日》，如果知道，就不会草率地推荐裴文。你要的试镜，我给你了，就当做这个吻的报酬。记得赢给我看。”　　　　宋知秋狠狠抹抹嘴巴，咬牙切齿道：“谢！谢！”说着一脚踩在周赋脚上，甩头离开。　　　　周赋嘶了一声，抬头摸摸唇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