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车的车夫声音从车帘外传来道:“承业寺的和尚们要吃晚饭哩!”
李安明在车中闭目养神,张口道:“是否快到哩?”
车夫道:“约二刻后就达了。公子爷,这条路毕竟行人稀少,夜晚时甚至会很阴怖,更加会没有人迹。”
李安明继续蓄养精神,不再说话。
钟声再传来时,李安明睁开双目,感觉到周边有几双眼睛在阴暗的树丛中紧盯着承业寺的方向,使他想起水汪汪给他说的话。
“今晚将至少有两帮人马来取宝”,这是水汪汪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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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潇、洛清墨、踏出清风苑的大门,司马亮刚从一辆宽蔽的马车上下来,抬头就遇到二人。
“刚刚好,司马亮道:“正要找你们哩!今晚看来不太一样,承业寺走水了!那帮老和尚看起来很紧张,因为着火的是那座奇特的纯铜寺塔。”
楚潇打趣道:“其他的寺塔着火了他们就不紧张了吗?出家人四大皆空,那帮大和尚是否着了相。”
洛清墨笑道:“不是所有的大和尚都四大皆空,他们内心也会被俗物所拘,比如那座寺塔。”
司马亮道:“清风苑今晚主要安排淳于越大人的宴请席,一楼二楼要作清场,我们先回衙门再说.”
两人随从司马亮登上马车,往水军戌卫司衙门方向驶去。
“这是否是水师衙门的车”,楚潇问道。
“达州港经济兴盛,来此经商路过的人极多,有人嗅到商机',做起了租车代运的行当,这车恐怕是司马先生租来代步的马车。非是军府的”,洛清墨道。
司马亮点头笑道:“正是洛兄所说,洛兄虽不是本地人,却对本地的情况很是了然。”
洛清墨抓头道:“天性喜热闹爱扎堆,所以比常人了解得更多而已。”
马车穿过长街,来到码头,司马亮拉开车帘,拈头望着夜空,月儿东初,照出清冷的月光,遥望西港,华灯初上,家家户点亮夜灯,靠近东港码头的地区则灯火相映,倒映在
洛水颖河里,愈为温馨。
东西两港之间宽阔的水上,来往行船灯光相连成线,缀接成面,商船灯火相互辉映,犹如夜空中排列成行的流星,反映出港口贸意日夜不绝的繁盛。
三人下了马车,登上停留在灯火间的一艘小型民用行船上。
驻留在东港的闵国使船左右两舷及船头船尾上,篆体闵字旗迎风招展,全副盔甲的士兵留守在固定岗位,江湖行扮的提刀握剑的武士则来去巡逻,神色警惕。
三人神情自然,目光扫过灯火辉煌的东港后,他们乘的小船转过船头,朝灯光相对黯淡的东港驶去。
皇甫怀仁身着华服,头顶华冠,身姿挺拔,如山岳般傲然立于东港码头一处,一艘满船明亮灯火的豪船停在江边,豪船前部甲板哨楼高耸,硕大的皇甫二字印记的大旗在河风吹拂下呼呼作响。他身后一众随从全部统一身着金甲,勃颈处、双肩和手腕绕缠鲜红锦帛,在明亮灯水辉映下,金甲与红巾散发出炫目的光泽。
楚潇、洛清墨、司马亮三人的船甫一抵近皇甫怀仁的大船,皇甫及其身后随从均一阵骚动。
“他们回来口哩!”皇甫回头对身后的到将思念等人笑道。
“看来不用回戌卫司街门了”,洛清墨笑着对二人道。
洛清墨楚潇登上码头,司马亮则最后登上码头。
皇书怀仁从胸口华服处伸入怀中,拿出一物,众人一看原是一本书藉,却是对楚潇道:“之前在下被妖女所伤,幸得楚兄弟所救,续命之恩无以为报,仅以一书的下认为稍有价值,今日想赠于楚兄弟结交楚兄弟这个朋友,望楚兄弟勿怪此物粗鄙而不受。”
楚潇哪里想到皇甫怀仁会在赴宴之前有此举动,大感意外,显得有些茫然失措,一时竟呆了。
司马亮自楚潇身后一侧出现在楚潇旁边,笑道:“楚兄弟与我家主公未曾熟识,却毅然加以援手,行功催气救我主性命,吾等上下无不感佩,今主公以宝书相赠,万望楚兄莫要推辞.”
他的声音虽是不大,在场诸人却是听得分明,何况是离他最近的楚潇.
楚潇神情讷然,正欲用手轻轻推开对方递过来的宝书,边道:“此书将军随身携带,想必视之为宝,怎会粗陋,楚某不敢夺人之美!”
一时二人尽僵持下来,司马亮眼神瞧了皇甫一眼,心中一动,明白了皇甫怀仁举动的背后之意,摇了一下羽扇道:“楚兄,此书于今晚之行动大有帮助,还望先收下一读再论其他。”
副将思念挺身一出,知机地道:“主上,淳于大人正在郡府衙门相候主公,好一同前去清风苑为南来客人接风,若是迟了恐有不妥!”
楚潇惭愧笑道:“楚某倒是忘了,国之大事楚某不敢担搁,将军请恕罪。”
洛清墨手持长箫,在一旁道:“楚兄大可接过皇甫将军的宝书,读完后再返还,如此可两全二位心意,如何?”
说罢一只伸出,从皇甫手中拿了宝书,看也不看就塞到楚潇手中,打趣道:“楚兄看完记得还,将军到时莫推辞。”
司马亮闻言哈哈一笑,出口赞道:“如此将军之意已致,届时楚兄弟亦可使原物归主,甚妙,甚妙!!”
皇甫伸举双手,宽而有力的手掌拍在楚潇的肩膀上,深挚地道:“兄弟,今晚一切顺利。咱们一起先去郡守府会见淳于大人,然后我们去清风苑赴会,而楚兄洛兄则去承业寺拜访大和尚。”
“司马先生,今日南闵使团赴会者有何人?”皇成怀仁率先登船,站甲板上,回头看着陆续登船的诸人道。
司马亮登上甲板,站在皇甫怀仁身后一侧道:“南闵镇南王南宫舒望、苍梧剑派首座诸葛德威和其大弟子平原君赵胜、南闵朝大小官员共约十来人,应是闵国朝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豪船转过船头,皇甫怀仁率众进入船上的豪华厅室,依次第而座后,皇成怀仁道:“今日之宴乃是淳于大人私人所请,固只由本将与司马先生赴宴即可,然我乃大国,须率侍卫同去以壮国威,此时离赴宴尚有一半个时辰。思念将军,抵东港后持军令去水师驻东港营中召令百名军士以供令用!不得有误!”
思念起身道:“是,”随即坐下。
皇甫怀仁又对司马亮道:“先生有其他安排否?”
司马亮起身道:“属下尚无安排,只是属下恳请主上安排人乔装打扮策应整见今日之行动!”
皇甫怀仁颔首道:“理该如此,洛、洛兄弟意下如何?”
洛清墨道:“今夜在下与楚兄弟同去,互相策应即可,在下认为三湖事江湖了,若以军中兵士侨扮策应,为寺中僧人识出反为不美。楚兄以为然否?”
楚潇点头道:“洛兄说得不错,今日我们得了的东西可使我们隐藏好身份,足以令我们全身而退,皇甫将军心意在下十分感谢!”
皇甫怀仁望着楚潇洗清墨后,问司马亮道:“先生认为呢?”
司马亮拍拍羽扇,恍然道:“唉呀,差点忘了今日二位的遭遇,那二位老兄可要小心些!”
此刻侍者端上香茶,众人停止商议,品起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