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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我折一枝云水柳,渡我尘缘飞升去

八咫与梁钦彤早就爬上了车,梁钦彤抢过姐姐带的包袱,钻进马车内打开包袱开始搜刮此次带的玩乐的东西。

马车内,两个小孩大惊小怪,吵吵嚷嚷。

梁钦彤问八咫要玩枯枝棋吗,八咫问什么是枯枝棋。

“枯枝棋你都不知道?!我们学堂里这个最近可火了,我来教你玩。我看看这什么版本的,我有些版本的不会玩。”

枯枝棋,以树根雕刻成各式天然动物形象的棋子。常见棋局棋子共叁拾捌棋,叁拾陆为(兽)妖兵,余下两个为(兽)妖王。市面上的枯枝棋因其动物形象与背景故事不同,各有不同版本,比较出名的枯枝棋有:龙凤争、猛虎吟、飞鸟献鱼、二狐箱证、徒羊死之谜。最初起源于京徐与徐州交接地带的西坞神女溪,后由南疆商人,即有名的赤火商沿着西红路带至辰曦国各处。

枯枝棋棋盘与其他棋类不同,一套棋子中其棋盘以故事背景,有多个不同的棋盘,而且其玩法也不同,虽有历史上的标准答案,却也需要变通以及一定的头脑。

二人此次玩的为二狐箱证幼儿版本,故事以椽子谷战为故事背景。

*

二狐箱证·椽子谷战:

前言:上古有狐,有涂山、青丘、纯狐、有苏四氏国。青丘,源远流长,众狐之巣,白姓。涂山次之,以国为姓,四氏之最。有苏、纯狐不分上下,皆次于前二者,有苏以苏为姓,纯狐以国为姓。天下狐狸多一尾,九尾狐狸为最稀。四氏狐国人狐共居,国民多是狐人。

《玄中记·说狐》昔日言对一半。

其言曰:狐,五十岁能变化为妇人,百岁为美女、为神巫,或为丈夫与女人交接,能知千里之事,善蛊媚,使人迷惑失智。千岁即与天通,为天狐。

战事起因:出身青丘,而今居有苏之赤狐名苏笑,身有五尾,毛色如夜色之玄狐乃涂山氏之女涂山瞳。

一日,涂山瞳幻作一书生,路遇苏笑,二狐相谈甚欢,拜月结交。

后,青丘大会,小玩怡情。有使者呈四氏四箱,邀请论证,奖励丰盛,其中竟有神界之物,天下狐狸皆往凑热闹。终局,涂山瞳、苏笑、纯狐师如论,三天三夜后,纯狐败,纯狐氏夜里突然离去。

过程:四氏四箱,二狐相约箱证,二百年各解一箱,一箱遭抢,掉入琨墟界中,遍寻未果。二狐各自代表青丘、涂山,后苏笑遭疾,又退青丘婚约,青丘感其傲慢,弃,且退此箱证会。于此,苏笑被有苏收留,成有苏祭官,所以终局乃涂山与有苏博弈。

涂山瞳与苏笑曾生情,再见于人间木兰山,最后一箱停放处。是夜,涂山瞳以男女姿态各占苏笑,于此结怨。涂山瞳身边雄狐诸多,苏笑化为其中一狐入涂山瞳幕帷,二狐相博、相爱、相杀五十年,终成怨。

小料:有狐笑曰苏笑乃天生无子、反复无常公狐之狐吕青,涂山瞳乃天生天资聪颖、幕帷多公狐之放荡风流涂山主。二狐相爱相杀,却不见凡人唐姓书生苦!唐生百年救二狐,却遭二狐箱证以血祭!嗟乎!唐生你是涂山主之夫郎,还是狐吕青之密友?

注:吕青,我拿吕布捏的。所以,,

结尾:苏笑使诈让涂山氏除名涂山瞳,趁涂山瞳旅居青丘时,断其一尾外加一臂,后涂山瞳逆风翻盘,借青丘之手斩去苏笑三尾,椽子谷战二人力竭,欲牵连附近,却得天狐引雷,二狐坐化为椽子谷对望之狐石,仍作对战姿态。

青少年阉割版:二狐曾为亲密友,箱证却此遭离弃。青丘退,有苏进,着此棋局与涂山。有苏祭官涂山主,吾有五尾尔四尾,何不与吾共看,九尾天狐指日待!唐姓书生入棋局,舍命救下狐二人。民间传说不可信,怎忍血肉将箱祭?二狐计谋应相当,尔断三尾吾惭愧,吾失一臂一尾尔落泪。嗟乎!椽子谷战力已竭,仍不肯握手言和。眼看周遭居民将泪,天狐怒火引雷诛此顽劣辈。自此二狐坐望椽子谷,剑拔弩张如鲜活。千年椽子谷,再见二狐望。

幼儿版:二狐箱证惹大祸,天狐引雷为民诛。从中看出何道理?各位看官自行悟。

*

“那二人,都是你的弟弟?”

梁七将要上马车时,昭师勒缰绳调转马头,竟主动开口问了她话。

她这又是什么意思?梁七捏紧衣裙,不敢看昭师,未有丝毫迟疑,细微的点头动作和口舌间极淡一个音节让昭师顿觉好笑。她在怕我。但昭师并未多言,扬鞭策马走在前头。

“她为什么要问我那样的问题?”

王十一和梁七共坐在马车前面,梁七看着王十一驱马,眼里是止不住的艳羡和崇拜。只是当王十一说要将缰绳给她试试时,她却又推辞说不敢。要是翻车了,不止十一和我会受伤,车厢里那两在玩枯枝棋更是要命。

我不敢拿别人的命去赌,更不敢拿自己的命去逞一时之快。

她低着头看着拿在手里的两个乾坤袋,两个乾坤袋,一个繁复一个质朴,十一说这里面装满了东西,尤其是林小姐给的那个,都是金银之物。可她感觉不到沉甸甸的,甚至看不见里面究竟是否如王十一说的那样尽是黄金白银,或是其他有钱玩意儿。

她打不开这个不属于她的东西,就和三年前十一送给她的那个乾坤袋一样。

尽管林小姐和十一都说是送给她的,可是在她尝试无数次都无法打开之后,她有些怀疑,但却不敢去问王十一为什么,她怕王十一会跟说她不适合练剑一样,其实也不适合修炼。即使她会很委婉地说出来,然后极力安慰自己,但是梁七却不能接受。她的自尊,会难堪。

当看见弟弟和八咫有一天打开了那个乾坤袋,从中掏出许多好玩的、她未曾见过的东西之后,她爆发过后,却愈发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不该这么固执?梁七听过云水镇上,甚至是黑水村里其他遇见过仙人的凡人的故事。从五岁遇仙,终其一生都在等待,直至头发花白,牙齿松落,视物不清,还是固执不已。坐在自家坪前,仰望天空,或是就等着那么一个人,一个修士,一个仙人从自家门前经过,从自己眼前经过,期盼着那是记忆中熟悉的,经过美化的脸。

“我也不知道。”王十一如实回答,看见梁七在盘手中的乾坤袋,她初时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林小姐活着时和她那一次唯一的对话,她心里说实话是有些讨厌林小姐的,她暂时还做不到大家要求她做的心如止水,一心大道。

可是,她说的话,又确实有些道理。我无法护住所有人。谁又能护住所有人呢?

想了想,王十一问梁七:“林小姐为什么会给你那么多的财物?抓妖司的人救了林府的火之后,检查林府死亡人数与鉴别身份时,说林府上下但凡有点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官府的差役和帮忙的百姓们都觉得无比遗憾,他们以为自己可以趁乱发一笔的。”

“我不知道。”梁七摇头,想起林小姐的话,某些话使她振聋发聩,“她或许把某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投射到我身上,她把自己未能活着看见的奇景和没做过的事交给了我。因为我还活着。我是那里,那时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也许我那时不该跟着她的背影进入林府,我应该在拿了应得的钱之后就离开。我得到这个乾坤袋,我心里其实并不开心,它虽然没有血,但是我却是一直觉得它上面沾了好多好多人的血。”

“……那是你的错觉。”王十一只能如此安慰梁七,并且拍了拍梁七的背,“收好吧。我们要去玩的!不要想那么不开心的事啦。”

到达云山时,距离正午还有一个半时辰,将马车停在山下,王十一与梁七一齐将马系在一棵树干旁,身后两个小孩各自捡了两根树枝在进行“大战”,你攻我守,你守我攻。一个说我是大将军,一个说我才是大将军,为争这个大将军之位,两人相约要“决斗”。

梁七看着,心痒痒,也想参与,只是又怕那唯一的大人以那种让人羞愧害怕的眼神看着她。她发觉王十一师父不见了,便问王十一怎么回事。

昭师先前走在前头,后来不知去了哪里,如今还是不见她。

此处青山溪水,碧天白云,听说许多人来此处游玩,那时来此走贩的商贩许多,只是现在却没什么人迹,除了那些踩出的小路和一些七零八落埋进尘土的柴火堆,整个林子中,除了风声就是鸟声。

“不知道。”王十一回头看着这里的风景,心情很好,她叉着腰说,“她许是有什么事暂时离开了,我们先在这玩会。这里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我听说这里附近有个石头垒成的亭子,供游人躲雨的,我想去看看。”

“那可能不行了,因为那后来就改成山神庙了。”梁七补充说。

“山神庙啊,嗯,比亭子好。书上说南边雨水多,会生出一些东西,山神庙可以镇邪祟。”

“……那个山神庙已经荒废了,就和山上那个玲珑观一样。”梁七有些失望和无奈,却又有点觉得好笑,她想到书生和女夫子给她讲的故事。

三百七十年前,琴丘皇帝一统天下的两个月前,山神庙还庇佑着这里,而那个亭子作为此处山神庙独一无二的门楣也还在。直到七十年前,有人于云山深处遇见隐世不出的遂越氏人,随后一场灾难席卷了云山以及附近大山。大家都说是因为琴丘皇帝妄想长生不老做出的种种行为触怒天神,导致云山方圆百里再无一点生命迹象。琴丘皇帝早年间作为皇子时曾去寻仙问道,后天下争霸之时,他不顾师门教条执意下山,以一介修士之身杀进敌营,他的出现导致九国纷争血流成河,却也让曾经的同门与他反目成仇,因为本门弟子不准以一身本领干扰人间是当初宗门第一条门规。琴丘因一场血战恢复了皇子的身份,而当初同门中有几个弟子暗里接到对他的追杀令,此追杀令并不是杀死琴丘,而是挖去他的灵根,灭去他的道行,使他重新变回一个凡人。

原本长生唾手可得,可又被人毁去,多数人该愤愤不平,郁郁终生。琴丘起初并不在意,拿得起放得下,在几位曾经的同门面前自己亲手挖去灵根,废了自己的道行,那时他还被称为千古一帝。将近百年的道行没了,可是人间帝王,龙运笼罩。只是后来……琴丘死在了老年间去寻仙问道的途中,于一张九龙张牙舞爪的黑色轿辇上自此一睡不醒。

“那那些来这边游玩的人来这干什么?纯看风景吗?好无聊啊——”王十一顿时泄了气。她还以为可以在师父回来之前在阿七面前大展身手呢。

“你不要丧气啊。”梁七说,她蹲下身来,瞧着地上的树叶与蘑菇,树枝和苔藓,伸出手去戳那朵灰色的蘑菇,“我是不懂他们文人雅士,富贵人家出来游玩的做派,但是并非说景就不有趣嘛。我一个人的时候,其实觉得哪都是好玩的东西,这世界上新奇、好玩、漂亮的东西可多了,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弄不懂它们。就比如面前这朵蘑菇,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吃,我就是觉得它很可爱,很好玩,我想要认识它。”

“难道这里除了那座亭子,那座山神庙,还有那座玲珑观,就没什么可以吸引你的了吗?”

“倒也没有。”王十一挠挠头,也跟着蹲下来,捡起一根树枝,翻地上的树叶,“就是我想看看云山的精怪。之前我去过春涉的八田里乡,那里有一种精怪胖胖的,像是一个水萝卜,一戳头顶那两片叶子就会生气变成熟虾一样的颜色,之后就会变成另一种形态,从土里窜出来追着我尖叫。我爹说那是它们的防御姿态,因为我摸了它们的聪明线,那是它们修炼的根本,我娘教育我不该那样做,但我那时才两三岁,我叫它们生气的萝卜头,觉得它们很好玩……后来我们离开的时候,一群那种小东西追着我尖叫。”说完,王十一笑了起来。

“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梁七也跟着笑起来,“我也想见见生气的萝卜头。”

“什么是生气的萝卜头?我也想见!”梁钦彤与八咫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梁七身后,她弟弟首先趴在她背上,让她差点往前倒去,一旁八咫见状,不甘示弱的也要叠上去:“我也要我也要!!”

“等等!”梁七斜向王十一那一旁,她可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王十一从笑嘻嘻地看着梁七与他两个打闹,到一齐被压在地上,放声大笑。

“起来!你们两个快起来!好烦!”梁七尽量使重量不分在王十一身上,她挥手拍打自家弟弟,岂料梁钦彤张开双臂压得更实了。“你有病啊梁钦彤!快起来!”

“不要!”她弟弟回答。

“不要不要!”八咫附和道。

梁七在尖叫,一边说他们烦死人了,早知道不带他们来了,一边挥手推开两个弟弟,而王十一一边开怀大笑,一边说:“在门中,从来没人和我这么玩过!”

天崖风中同龄的人在得知她的身份之后,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客气,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意的与她玩耍。

梁七能站起来了,她追着自己的弟弟跑,八咫起初也跑开了,看见她没来追自己,就跟着他的三哥梁钦彤跑,即使落后梁钦彤一段距离,拿着树枝的他也欠揍得很,笑得狐假虎威的猖狂,一边不时回头看梁七,还学梁钦彤嘴上说话来刺激梁七追逐他们俩。

王十一也站起来,未有盏茶时间就用步法追上了他们两个,拎着他俩等着梁七上来给他们一人一个脑瓜崩。

“十一姐姐作弊!”那么快就被抓住而且被“赏”了个脑瓜崩,八咫不高兴。

八咫看出来了王十一的不同,着急地拉着三哥的袖子控诉。

绕是凡人如梁七和梁钦彤,他们也看出来了。

怎么会有人的身形迅疾如风的呢?这在他们的印象中该是不存在的。

本来期待着梁七夸自己的王十一一时紧张,松开了抓着两个小孩的手,两个小孩一得自由,立马躲到梁七身后,露出两双好奇,探究和疑惑的眼神看着王十一。

王十一见着这一切,有些委屈,她忽然就想到了师兄师姐们说的话:“和凡人在一起的话,是要面临很多苦恼与困难的。”

她不解,便问为什么。

“你与他们自幼经历与认识的东西并不一样,你们之间存在的对事物的理解极有可能就是你们之间最大的分歧。”

“可是,就算是与我同样是修士的人,我们之间也不尽然都是相同的想法啊?我和他们相处时,也不见得少了烦恼和其他分歧啊?凡人又如何呢?他们只是对这世界知道得少了些东西而已,可那些少了的东西怎么就能划分他们是哪种人呢?子不语怪力乱神,他们没有力量,也不知道那些妖怪,因为无知,才会害怕,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同理之心,就不会理解别人吧?”

随之便是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面面相觑的师兄师姐们。

王十一站在原地,看着躲在梁七背后的两个小孩,她又看向梁七,她知道梁七会为她说话的,只是避免不了心中忐忑。

八咫在说王十一的坏话,或许两个女孩都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心里还是不太开心。

尤其是夹在二者之间的梁七。

她感到一阵怒火从心中腾起,还有伴随着八咫不礼貌而升起的不安与难堪。

她想到了昭师的眼神,想到在大哥离开之后,议论她们几个小孩的云水镇上的邻里。

野孩子、野孩子……他们这么喊叫。都是没教养的东西。他们这样谣传。……

梁七把八咫拖出来,哪怕八咫很排斥,极力的挣脱,只是梁七一个眼神,喊了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弟弟梁钦彤一声,弟弟就立马帮她的忙,制住力气超乎常人的八咫。

“姐!他力气好大啊!像头牛!”她弟弟惊呼,之前他和这小孩打架的时候从来没觉得这小孩力气有那么大。“你之前和我打架不会藏私了吧?你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是不是我姐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姐!”梁钦彤偏过头就要扯嗓子喊梁七什么时候也给他点这种东西吃吃,只是还没有说完就被手里那小子打断了。

“你才像头牛!”八咫朝梁钦彤的手臂张开嘴就要咬下去。

“别咬我!你想和我打架吗?你又打不过我。”梁钦彤抵住八咫的额头,阻止他咬自己。“……空有力气的笨蛋。”

“你才是笨蛋!笨蛋!”八咫急眼了。

梁七强制让八咫看向站在他们面前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十一,“我就应该和我爹娘说,让你和你三哥一起去上学,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她的手嵌着八咫手臂上的肉,才说了这话,她哭腔就冲出喉咙,泪光涟涟,她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继续,“你之前还叫人家仙女姐姐,结果现在却又叫妖怪,那么小一个人,你是有两幅面孔吗?我跟你说,还有你,”梁七看向她弟弟,她弟弟嬉皮笑脸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她,王十一,她就是仙女,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小仙女,绝对绝对不是会害人的妖怪。你们要是再对我的好朋友出言不逊,骂她的话,我就揍你们两个!”

她放开了八咫,扬起了自己的拳头。她对自己的拳头是非常自信的,尤其是对她的弟弟。反正她弟弟打不过她。

面对姐姐的话,梁钦彤不开心地哼了一声,刚想下意识反驳,只是看着姐姐比他还要臭的脸色和冷冷的眼神还有眼泪,他忽地蔫了,闷闷地说知道了。

梁七伤心中带着坚定的表情让王十一看了不禁觉得有趣,心中却又泛起担心和酸涩的愧疚。阿七要哭了。

如今这个场景不是王十一想要看见的。她站出来,拿出手帕递给梁七,握住了梁七的手,说:“我没事了。你不要生气,他们也是无心的。他们的话对我来说就像羽毛一样,不痛不痒。我只是在意你的想法。这事应该说是我的错,我一时得意,作弊了。”

“可是言语也可以成为利剑。”梁七擦去眼泪,吸鼻子说,“你不在乎,不代表他就可以这么说。”

八咫左看右看,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不由自主眼眶也含了泪。

他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不想开口承认。姐姐从来没有这么对过他。他是不乖的孩子,姐姐在怪他,责备他,就连三哥也不帮他,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姐姐哭了,他也跟着哭了。

于是他也生气了,掉着眼泪说:“十一姐姐是妖怪,你也是妖怪!你们都欺负我!”

然后猝不及防咬了一口梁钦彤的手臂,使得梁钦彤吃痛甩开他,在梁钦彤还没有给他教训之前,立马撒开腿跑了出去。

“等一下!你跑去哪里?”梁七见八咫跑进森林里,急忙追了上去。

“不用你管!”赌气的小孩回了这么一句。

见情况不对,王十一和梁钦彤也追了上去。八咫那两条小短腿还挺能跑。王十一暗里惊奇,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怀了。他又不是普通人,虽失了忆,潜意识的行为还是会有的。

使身法追上八咫时,八咫被裹在一个圆形里在空中翻滚,王十一定睛一看,只见昭师策马慢慢走近,上空,八咫慌张不已,已经害怕得哭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使昭师嫌他聒噪,手势一去,八咫的哭声立马消失了。

“师父。”王十一停下脚步,向昭师行礼。后面跟上来的梁七和梁钦彤看见昭师,无一不被她的气场所震,唯唯诺诺站在一边像木桩,说不出话来。

“你们做什么疯跑?这小胖子差点跌进山里捕野兽的陷阱。”

昭师挥手,天上的圆球便在不停移动,她看向梁七,梁七与她弟弟看向那个圆球,都不由自主脸上皆是惧色。

她们看见球里八咫在哭,不间断的翻转中,在捶着球壁,球内很快升起白雾附在球壁,八咫从起初的哭闹,逐渐安静下来。

去和她说把八咫放下来。去和她说。去和她说……梁七不断的在心中给自己下暗示,不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可她在看向昭师之后,腿脚就忽然软了。昭师这时没戴帷帽,眉目间的侵略性让梁七看了呼吸困难。好难,好难。

“你为什么不把他给放下来?他都要死了!”她弟弟站出来了,比她还要勇敢的站出来了。她弟弟一脸不忿地看着昭师,气得不行。“你救了他,为什么又要玩弄他?”

“我玩弄他?”昭师反问。

“我虽然是小孩,但是我有眼睛。你很开心,你现在的心情很开心。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对一个小孩子那么干,却很开心。你快把他放下来!”

昭师久久凝视着她弟弟,她弟弟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最终,昭师手一挥,天上那个圆球慢慢落下,八咫平安落地。在他发现自己回了陆地上时,他再次流泪,崩溃地坐在原地嚎啕大哭,喊爹喊娘,越喊哭得越响,那声音真可称得上是惊天动地。当梁七抱住他时,他后怕的对梁氏姐弟说对不起,说自己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不要让他一个人去天上飞,他怕高。

“你远比你姐姐还要勇敢。”昭师的马经过梁钦彤时,她丢下如此一句话。

给八咫擦冷汗的梁七听见这句话,不由得抬头去看昭师,怎知昭师给她的是一个轻蔑的眼神。她咬唇,收回了视线,心里的愤恨与不甘逐渐累积。为什么会有人对一个孩子有怎么深的恶意?这是她永远也无法想明白的问题,就如今后更多无解之惑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姐姐不勇敢,你又不了解我姐姐!”

说完,她弟弟蹲下来,抓住了她的手腕,跟她说不要在意那个凶女人的话,她看着自己弟弟蕴满怒意的眉目,即使心中对王十一的师父感到不开心,只是看着维护自己的弟弟,她原想挤出一点笑意让弟弟不至于为自己那么担心,但她弟弟对她说:“你要是不开心,那就不要笑了。你不能欺骗自己。”

霎时,她心中便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想哭又使劲憋着眼泪,这已经有一个流泪的了,要是再多她一个,她弟弟不得头大啊。那好吧。她点点头,看着弟弟另一只手拍八咫的背,和她一起安慰受了极大惊吓的八咫。

王十一很心疼她的朋友,她看看梁七那边,而梁七也看着她,那个眼神,无悲无喜,她甚至不曾希冀王十一能够对抗她的师父来帮她说话。她对我失望了吗?王十一心中不禁惊恐地想。我的朋友会因为我拥有如此残忍冷酷的师父,而我却只能作为一个看客,什么都做不了而对我感到伤心,从而结束这段友谊吗?她看向昭师那边,却只能看见昭师冷漠得无一丝温度的背影。

她左右为难,刚想走去朋友那边,却被师父叫住。

“王十一,过来。”

梁七的表情变了,可是王十一不得不停止脚步,转向昭师那边。

“师父,您为什么……”

她很想为那三个抱在一起的孩子讨个答案。她既是师父的徒弟,就已经不是公道,无论怎么做,她都做不到公道二字。无论她偏向哪一边,她都觉得自己的灵魂将受到不安的悲鸣所谴责。

“玲珑观在半山腰上,据此还有将近半个时辰的路程。跟着我,别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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