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要么？”他突然开始将身上本就破烂不堪的衣服脱下来。

“我男的。”我没好气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这样啊。”他一愣，手上动作倒是停了下来，“难道说你喜欢男的？”

啊，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了，难道说他是女的，果然我完全看不出来呢，不过现在只能顶着这情况说了，“是的，所以我就当你是接受了？”

她点点头，重新穿上那件本就破烂的衣服。

我招呼她跟我走，我要教她怎么送货，以及怎么伪装成我。

首先，我带她先回我那个破烂的家，虽然那里很臭很吵，但是至少有可以洗澡的地方，也有一个可以遮顶只是下雨会漏水的房子。

我让她在我那里洗了个澡，穿上我的衣服，还好我的身材比较小，我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挺合身的。

接着，我教了她大概的路线，带着她走了一遍，几乎就是送到每个大户人家的府门口，塞到邮箱的同时喊一声就好了。然后就是各个大点的服务型场所，包括但不限于“戈尔室”等地方。

将我每日要送的地方都带她走了一遍之后，时间已经到半夜了，但我还得带她去最后一个地方，这是一处能直通到外面的下水道，甚至不止是外城，还能到更外面。

我告诉她我需要她在每日走完那条路线之后来这里也送一份报纸，这样我才能确认她是否有每天干完活。

她也跟没什么心思一样，说是会照做。

我跟她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点点头也不说话，但是却一直跟在我后面。

“你是没有睡觉的地方吗？”我都忘了，这家伙是外城进来干活的来着，每天只有那段时间才能进城，到点没出城还会被通缉。

我只好带她回我那房子，我让她自觉睡地上，我自己则躺在床上眯着眼，虽然不打算睡觉。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吗？”她突然出声。

“这算什么。”我没好气地回答。

“我，小时候看到过一辆马车，那辆马车很漂亮，那时候，我站在路边，那时候我是第一次知道即使是黑色的油漆也会反光，也是第一次知道，为什么阳光永远照不进那个黑色的巷子，因为它不配，我也不配，但是人总会对不可能的事情感到奢望。”

她顿了一会，“我那天很脏，虽然我平时就很脏，但是我那天在那辆马车旁边，被它溅了一身的烂泥，我就在想啊，我是不是就该一身烂泥，就该站在路边，像一条野狗一样，衣冠华丽的人们路过看我可怜就给我丢一口吃的，看我不顺眼就踢我一下。”

突如其来的安静席卷了我们，夜色变得沉重，风滑动，掩盖了远处的争吵，也掩盖了她的哽咽。

“很无聊的故事，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故事不感兴趣。”

“抱歉，我只是想说，真的谢谢你。”

“结局一定是美好的，如果不美好，那一定是还没有走到结局。这是一个我认识的人告诉我的。”

“嗯，”她缓缓长出一口气，“那我可以上床睡觉吗？反正你喜欢的是男人不是吗？”

“滚远点，那不代表我可以和女人一起睡觉。”

夏天让夜不再冰冷，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