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诡司,录事堂。
清雅的乌沉香从铜炉中袅袅升起,坐在案几后的冷艳女人将手一摊,懒洋洋地斜靠在椅背上,轻启朱唇。
“苏茵茵,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长安城里有吞幽煞?你敢说我都不敢写。”
“路青烟,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可此事事关重大,不信你可以找秦岩去问。不必这样刁难我。”
路青烟猛拍案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盯着苏茵茵的眼睛。
“我就是刁难你怎么了?苏茵茵,这是你们苏家欠我的!”
苏茵茵抬起头,虽身处下位却不卑不亢,语气平缓而又坚定。
“路叔叔的死,并不是我父亲造成的,这是司长点过头的结论。你心中有怨气尽管来,我接着便是。不要用长安百姓的安危与我赌气。”
路青烟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笑,一转身依在案几上,从唇间轻轻吐出几个字。
“存录诡事也是司长授予我的权力,你觉得我是与你赌气,那大可直接去找司长大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苏茵茵索性直接转身就走。
“对了,你刚刚说你父亲?指的是诡狱里那头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吗?”
苏茵茵脚步一滞,眼睛里的怒意翻腾,又被她缓缓压下,没有理会身后挑衅的笑声,大步走出了录事堂。
“茵茵啊,我骗你做什么?司长大人现在真的不在,你就是有火烧屁股的事,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给你变个司长出来吧。”
“那司长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听说是宫里出了事,司长和钦天监的牛鼻子老道都进了宫,恐怕没个三五日不会回来的。”
苏茵茵一筹莫展,只好出了镇诡司往长安县衙走,想找秦岩商量一下对策,顺便再打听一下关于严骁羽的消息。
从那道横贯天地的劫雷上,她好像看到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高阳公主转学的第二天就没来上学,如果不是严骁羽身前空着的座位,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昨天是大梦一场。
尉迟文华捅了捅身前的严骁羽,大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和严骁羽说悄悄话。
“宫里好像出事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高阳啊?兄弟,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高阳喜欢你啊?”
“哎呦呦呦,刘司业你轻点扭,我耳朵都快要掉了。”
尉迟文华被刘司业提着耳朵带了出去,学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高阳公主喜欢我?
被一个十五岁,放在前世还在上初三的黄毛丫头喜欢,难道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吗?
呵,女人。只会成为我成仙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严骁羽收心定神,开始认真地听博士授课。
国子监不愧是大唐的顶尖学府,严骁羽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就从国子监里学到了常人一生都难以学到的知识。
如今的严骁羽已经不是刚穿越过来,目不识丁的那个他了。山川风貌尽纳怀中,风土人情信手拈来,说他是一本行走的《大唐百科全书》也不为过。
国子监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严骁羽准备等到明年开春,就参加道试入钦天监。
一是可以完成师父的一点心愿,二是在钦天监里,可以学到更多的道门法术。
这世道妖魔俱现,没有法术傍身可谓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