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说说卞金钟的相貌吧。卞金钟是一个具有较高辨识度的人,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体育场挤满了一万人,这时候把卞金钟空投进去,然后让一个色盲症患者拿着卞金钟的相片在这茫茫人海中寻找,估计找到他是分分钟的事情。
卞金钟高中毕业后头就秃了,不是假秃,是真秃,头上一根毛没有,而且后脑勺还长着“反骨”,所以得无冬历夏地顶只帽子。潘识鸿没想到这么年轻的人会秃头,即便是结婚后一段时间,还以为他这是故意剃出来的“发型”,后来才知道是真的秃。
不过她马上就想通了,秃头也不妨碍什么事。秃就秃呗。
当然,也不好反推,如果当初知道卞金钟乃秃头一枚,不知她会不会接受这门婚事。
卞金钟另外一个具有高辨识度的特征是骑着一辆红色电瓶车。好歹也是一个老板,却骑着一辆电瓶车,电瓶车也就罢了,还是红色的。
想像一个秃头男人骑着一辆猩红色的电瓶车,电瓶车前轮上面架着一只购物篮,实际上是送土鸡和土鸡蛋用的。有人问为什么不把车筐放在后座,他的回答是后座留着将来送孩子上学。问题是他虽然结了婚,但还没有生孩子。
卞金钟骑着的猩红色电瓶车,偶然遇到一次事故。远远看见一个横穿马路的大妈被一辆货车撞了。这个大妈是穿过马路中央的隔离带,隔离带种着冬青树,等于是从树丛中突然落到了对面的行车道上,迎面而至的货车虽然迅速踩下刹车,但惯性的力量还是将老太太撞倒在地了。
卞金钟判断这个大妈应该没什么事。因为他发现大妈倒地后迅速挪动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躺下了,原来的位置正好有一个浅浅的水坑,两个位置之间的距离二米左右。
这个地方恰巧没有监控。
货车司机先报了警,从驾驶室里跳出来,走向大妈,大妈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但嘴里好像嘟囔着什么。卞金钟没有听清。
此时卞金钟也支好电瓶车,一步步朝事故地点靠近。
交警来的时候,作为唯一的目击证人,卞金钟本来打算如实相告,这个事故不是司机的责任,是因为大妈横穿马路所致。只是因为货车司机一句话,立刻改变了主意。
交警拉起警戒线,勘察了现场。作笔录的时候,交警第一时间询问大妈伤到了没有,是否严重,问是怎么被撞到的。大妈说她正准备过马路,突然来了一辆货车,躲闪不及就给撞到了。
但当交警询问是否需要去医院的时候,大妈说不需要了,还好没有伤筋动骨。
交警开始询问货车司机。司机说大妈横穿马路,是突然从隔离带里钻出来的,不是他的责任。
大妈说:“不是的,我已经到了马路上,你的车才轧过来的,主要是你的责任。”
交警将大妈扶起来,大妈可能挫伤了肌肉,或者扭到了腰,手摁在腰上,脸上是很痛苦的表情。
交警征求他们的意见,是否同意和解。
大妈说:“只要他肯认个错,我就同意和解。”
货车司机问:“道个歉就没事儿了,我就可以走了么?”
交警说:“根据区里的规定,你这车白天不能经过市中心的,得暂扣你的车、驾驶证和行驶证,到交警大队听候处理。”
一听说还要扣车扣证,货车司机有点恼,喷了了一句:“她违法在先,撞死白撞死。”
交警这时撤警戒线,可能没听到这句话,但是大妈听到了,当即就不干了,上前一把拉住交警的胳膊:“什么话,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全是他的责任。我有目击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