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刚走,夏清欢也带着晴嬷嬷从屋内走了出来。
谁还不是个纯洁的小公主呢?
夏清欢也只有在海棠上冲浪的理论知识,该教的也都教给了那个女孩,她总不能亲自上手帮她吧?
她跟晴嬷嬷留下她反而尴尬,出了屋那女孩才好大胆发挥,人总是有求生欲的,没道理生路摆在面前,她还去寻死吧。
出了屋,夏清欢一眼就看到七皇子孤孤单单的坐在树底下的身影。
今夜是中秋,头顶的圆月格外的明亮,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了他墨绿色的狐裘大氅上,像一幅静默的山水画。
孤独,美好,让人不忍心打扰。
只是他每一次因为咳嗽而弓起的脊背,却破坏了这份美,克制隐忍的喘息落在耳朵里,让人揪心无比。
夏清欢迈步走了过去,弯腰行了一礼:“殿下!”
“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多礼,坐吧。”慕容景指了指他身侧的位置,举手投足间能看到良好的修养,却丝毫没有一个皇子的架子。
“多谢殿下。”夏清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臣女小时候也一直体弱多病,有道是久病成医,臣女为了调理好身体,这些年也学了些岐黄之术,可否让臣女给您把把脉?”
“那你比我厉害,我病了这些年,只想着怎么逃避喝奴才们熬的那些苦药,却从未想过学医把自己治好。”
慕容景温和笑着,他抖了抖衣袖,露出了白皙光洁,比女孩子还瘦削纤细的手腕:“有劳夏三小姐了。”
夏清欢的指尖,按在了他的脉搏上。
即便穿得这么厚,七皇子的手依然很凉,脉搏也虚弱无力,阻滞,忧思,沉疴已久。
正如外面流传的那样,七皇子命不久矣,他的每次咳嗽都像是在燃烧他剩下的生命,活不过三载。
“怎么突然露出这种表情?”
慕容景注意到夏清欢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沉默而难过,猜她已经知晓他的病情,他反而一脸豁达的安慰:“没关系的,太医们早就把实情告诉了我。”
“身在帝王家,我这一生衣食无忧,不用像贫苦人家为了生计奔波,已经很幸运了。”
迎着男人温和的笑,夏清欢心间一阵酸涩,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从脉相上来看,七皇子最多只能再活三年,她如果跟他做交易,他去跟皇上求圣旨娶她,她每日细心为他调理,最起码他可以减轻痛苦,多活个两三年。
互利互惠,各取所需,这本无可厚非。
但七皇子的笑容太纯净真诚了,坦然面对生死,感恩生命中的美好模样,让所有的交易放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肮脏不堪。
“你在干什么?”
去而复返的朔风,见夏清欢似乎擒住了七皇子的手腕,吓了一跳,一个闪身就奔了过来。
“夏小姐在给我把脉。”慕容景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朔风揉了揉脸,他觉得他最近有些神经太敏感了。
“抱歉,臣女医术不精,帮不上殿下什么大忙。”夏清欢缓缓收回了手。
小忙她还是能帮上一点的,但她已经改了主意,不打算拿那点恩惠来跟七皇子做交易。
一旁的朔风赶忙拉下了慕容景的衣袖,生怕他冻着。
“这不怪你。”慕容景为避免尴尬,善解人意的转移了话题,“对了,朔风,我让你打听的事打听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