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来的时候,烧刚刚降下去一点儿,此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主动去问的。
雨已经停了,下午众人就要一同前往物资停滞的地方,看看清淤情况如何。
见蔡师爷开始与景平江寒暄,陆海不顾礼法的插了一言:“师爷,您看,此时已是中午,何不吃些东西,再讨论呢?”
景平江吃惊又愤怒的剜了陆海一眼。
蔡师爷倒是眼明心亮,笑着摆手:“是我疏忽了,将军随我一同去府上用些便饭吧。”
景平江也没有含糊,也没有追究陆海,而是有礼有节的说道:“不必麻烦了,我夫人受了伤,还在等我,中午若是无事了,我就回去陪她用饭吧。”
说话间,二人道别,景平江感觉自己也撑到了一个临界点上。
陆海已经命人将一辆低调的小马车,停在了门口,景平江本还想骑马回去,可头昏沉的厉害,刚刚强撑着办事倒不觉得什么,现在突然的停下,周身的疼痛就如潮水般翻涌上来了。
雨虽然停了一阵儿,但天依旧阴沉的厉害,乌云密布着,压缩着空气也变得稀薄,陆海抬头看看天,下午估摸还要下一场大雨。
天气不好,本就胸口有些憋闷的景平江此时感觉更是难受,上车时差点没维持好平衡,还是一旁的马夫伸手扶了一把,才没跌倒。
马车缓慢的行驶起来,景平江靠在狭窄的车厢里微微喘息着。
洛阳城才刚刚开始复苏,太大的轿子不能很好的行驶,只有这种最小的轿子才能勉强穿行。
安静下来的景平江才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冰,明显能感知到身上热度又高了些,跟随着马车的晃动,头也一阵阵的发晕。
景平江疲倦的神色掩也掩盖不住,倒出一枚药丸,送入口中。
手指微微屈起,苍白的指节用力的抵着心口和胃脘的连接处。药效上来的很快,但身体依旧无力的下滑,自厌的情绪又翻涌上来。
看着自己发白的掌心,冷笑一声,如今这副样子,还在妄想什么呢?连自己的身体都处理不好,连一只小虫都战胜不了,少年将军征战四方,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胃里翻江倒海的泛着难受,方才隐忍的呕意,却在马车停下后更加强烈看。蹙了蹙眉,将怀中的手帕拿出,盖着口鼻。
这条是梁照雪的绣帕,上边还带着淡淡的女儿香气,嗅闻了一会儿,方才示意陆海可以下车了。
再次收进怀里的帕子却洇出的淡淡的红色。
撑着陆海的手下了马车,又整理了一下衣摆,才向院中走去。
梁照雪正在花厅用饭,因为洛阳水患的缘故,总是九皇子家财无数,可是也只能吃些府里的库存,新鲜的菜蔬少之又少。
只有一碟酱瓜,一碗银鱼干蒸蛋,还有一道明尘特地嘱咐过的桂圆红枣山楂羹。主食则是配了些番薯。
见到景平江出现,梁照雪喜形于色,想起身相迎,却碍于腿疾,只望着景平江一步步走过来。
梁照雪温柔的握住男人冰冷的手,心里敏锐的意识到不对,但按下着急的心,柔声问道:“中午怎么有空回来呀。”
梁照雪紧握着男人的手,就能察觉到此刻他的强装镇定,手虽然和自己握着,但克制不住的有些发抖。
看他苍白的嘴唇和微红的面色,就知道这人又起了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