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慎郡王府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雪花已漫天飞舞。今年的冬天比往年要冷，好多地方都闹了雪灾，冻死好多人。太子没少从户部要银子去赈灾，还得了东山大营的虎符调动赈灾。

这阵子，太子走路都是带风的，嘴角的笑就没停过，身子看着都比瑞王要好。

而他对瑞王的态度已毫不遮掩，无论是人多还是人少，只要是瑞王建议的，太子必不点头。只要是瑞王同意的，太子必反对。只要是瑞王完成的，太子必不满地挑毛病。

不仅如此，对于平日里与瑞王交好的或是走得近的人，太子也在快速地缩减着那些人手中的权力。

太子的做派，让朝中众人好似嗅到了什么，尤其是在皇上身子越来越沉，一天里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还多的这个关键时刻。

大家都知道，要变天了。

周钰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却是让明福每天都来报平安。

串儿的亲事已经定下，齐叔原想着过两年再办喜事，孟绾却不愿因着自己耽误串儿，把两人的婚事定在了来年六月，正好与三月里冬梅的婚事错开。

彩云过了年就要回怀南伯府，孟绾把自己屋里的丫头重新调整了一下。

串儿成亲后，自不会再回府里来了，孟绾索性把原来王氏那些陪嫁铺子都全权交给她们两口子打理，把王氏的庄子则交到了顾河的手上与自己的陪嫁庄子一并打理。而为了齐叔的体面，孟绾决定在串儿成亲前认她做义妹，以后两人就不是主仆而是姐妹了。

冬梅成婚后是要做为管事妈妈再回来的，加上孔妈妈还有宋柱家的，再把顾河媳妇连同柳妈妈一并接到郡王府来，管事妈妈也是够用的。

雪芙被调了回来，原七妹也在院子里当了几天差，却是指不上，索性派去那个小姑娘身边，陪着她玩。

这样，彩霞、山灵、雪芙还有宋柱的女儿雪燕做了一等大丫头。把上次柳妈妈帮着寻进院里的五儿，香儿直接提到了二等。余下的，由孔妈妈负责安排。

虽说人手并不是太多，孟绾却也得用，原因无它，慎郡王府的内宅现在太安静，几乎没有用孟绾操心的地方。

自从胡氏去了，谢芬被休，周映宁去了山上。那李氏和于氏如同鹌鹑一般缩在自己的院子里，轻易不出来。

倒是小环帮着孟绾打理起周易恒这些姨娘的事项来。

周易恒从胡氏去了之后，直接搬到了陵园去住，周钰不知道从哪里给他寻来两个讲经说书的人，每天陪着周易恒谈古论今，倒也平安无事。只是身子却不见好，却也没有多坏。只是让大家意外的是，以前看上去能活到七八十岁的人，却在十多年后就撒手人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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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好多天没刮胡子，整个人略显邋遢和憔悴的周钰，孟绾心疼地想要给他按按肩膀，却被周钰拉着手坐下，眼睛里透着精光，急急地道，“皇上打了太子。”

“啊？什么时候？”

“刚刚，宋大人也是刚刚得到消息，他怕太子会在这几天行动，叫我们回来各自准备各自的。”

“这两天行动？怎么回事？”

周钰接过孟绾递来的茶一口喝掉，重重呼出一口气来，“今天一大早，瑞王带着青宁进宫了。”

孟绾嘴巴微张，这是瑞王与皇上摊牌了。

“听说，皇上在见了瑞王之后，让人把太子叫了去，还特意交待，让太子把他平日里常戴的那支钗子拿去。”

“这么说，瑞王是下手了？”

周钰点点头，“太子最近风头太盛，一点点接手的事务太多了。瑞王担心，万一皇上突然间去了，太子就是名正言顺了，若是那样再想有什么举动，难度就太大了。”

孟绾点头，没错，那就是篡权了，那个时候的成功率就会非常低，瑞王这个时候动手是对的。

“皇上会因为这件事而处置太子吗？”孟绾轻声问。

周钰点了点头，“我们猜会这样，皇上对先皇太后的感情很深，不仅仅是男女之情，当初若是没有先皇太后，皇上早被人害死十回八回了。如今他们的儿子回来了，指出当年是太子与先皇后送出去的，你说，皇上会饶了太子？皇上又不是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再加上那钗子里的秘密，谁知道太子的那个儿子是不是他的亲儿子。”

“这样看来，瑞王是逼太子动手了。”孟绾轻声道。

周钰嗯了一声，“如果皇上真的要废了太子，太子必会反击，只有太子动了，王爷才会有足够的理由动。”

“可是，瑞王爷掌握太子的实力了吗？太子现在又得了东山大营的兵权，手里还有银子，外头一定也有占在他那边的，这些，瑞王爷都弄明白了吗？”

周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刚刚宋大人交待我，这几天守住南边回京的路。”

“南边？什么意思？”

周钰轻声道，“宋大人说凡是瞧见手持秦大人手符的，一律扣下。”

“什么？难不成秦大人是太子的人？可是，你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能挡得住？”

周钰眯着眼睛，“秦大人是不是太子的人宋大人也没明说，只岳三哥明天就会回来，到时候我跟在他身边就成。”

“啊？岳三爷回来了，偷偷的？”

周钰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岳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样看来，瑞王爷定在今天把事实真相说出来，应该是谋划好久了。有岳三哥截着南边的人，有吴正达截住西北的人，再由陆家负责京城的情况，一切都应该在瑞王的掌控之中。”

“陆，陆家？”孟绾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陆家是权臣吗？不依附于任何一方，只效忠皇上吗？

周钰对着孟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就算做权臣，也要看效忠的是谁，陆家总要为自己铺后路吧。”

孟绾呼出一口气来，“虽说布置的好，但还是要小心，万一还有意外呢。太子在宫中那么多年，在不得皇上欢心，不被弟弟的尊重，不被大臣的关注的情况下走到现在，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周钰站起身来，“没错，姐夫也是这样说的，放心吧，如果不出意外，也就是三两天的事了。你把大门关好了，没有特殊情况，不许任何人进出，我这边有什么事，只明福和明喜来回报信，其余人，你不要信。”

孟绾点头，“你还要走？”

“嗯，我就是回来换身衣服，再洗漱一下，把事情告诉你，不叫你担心。”说完转身去了耳房。

孟绾看着穿着棉袍，戴上棉帽的周钰，上前把他紧紧抱住，“阿钰，若是，若是有任何差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不怕跟你过苦日子，若真有那么一天，只咱们有命在，深山老林里做一对野人，我也乐意。”

周钰听得这话，鼻子一酸，用力回抱着孟绾，“说什么呢，咱们一定会成功的，我答应过你，把府门上那个郡字摘掉，让你做真正的王妃呢。而且，如果事情真的不像咱们想的那样，你一定要按事先咱们说定的，不要等我，有多远走多远，叫我知道你好好的就成。”

孟绾用力地摇着头，想着前些日子，周钰为自己准备的那些，就是防着万一瑞王事败，好叫自己脱身。

周钰捧起孟绾的脸，用力地在额头上一吻，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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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朝廷风云变幻。先是皇上要废太子，在太子苦求无果后，居然把皇上软禁起来，承天殿上下都听命于太子行事。

然后，秦大人带兵到了南城门下，镇北王带兵到了西城门下，东山大营的人直逼东城门下，一时间，太子的美梦马上就要实现了。

却不想，南城门下出现了岳震，不知道他是如何与秦大人说的，秦大人居然带着兵马走了。

西城门下，吴正达从后方带了人来与镇北王的人马打杀起来。因着这位新镇北王根本没有威信，而吴正达却与西北军非常熟悉，加之被安插在西北军内部人的心理战术，很快，吴正达的人马就占据了上峰，新镇北王被吴正达活捉。

东城门下，陆大人带着令牌出现，几个回合之后，东山大营的人也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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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孟绾看着满脸泥污的周钰急急地问。

周钰抹了一把脸道，“等着这些消息传到承天殿的时候，太子仰天大笑，手里拿着剑指着瑞王道，‘不必那么麻烦，只单单这里的人，就足以让孤坐上那个位置。回头再去处置那些不知好歹的人。’而皇上一直躺在那里，身边只有吕成宝侍候，听说被太子气的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后来是如何制服太子的？”

周钰轻声道，“还记得诚王的那条秘道吗？”

孟绾惊讶地张大嘴巴，“难不成……那秘道不是被皇上下命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