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队长!”
“怎么说,这小子要不要……?”
这位治安官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正经地称呼起自己的上司。
同时他做了一个隐秘动作,似乎已是将尼禄当成重大犯罪嫌疑人。
“别搞事,人家是良好市民,过往无任何犯罪记录,遵纪守法按时交税。”
看了一眼懵逼无知的尼禄,女治安官犹豫一秒后后低声回道,带有些许警告之意。
这是一种天生的直觉,她能察觉尼禄这位平平无奇的冒险家,其实有可能是一个危险人物。
可对方过往至今无任何法律上的污点,他们不能无故抓人。
“尼禄先生,我们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们在你家中发现了异端组织用具,你的父母疑似异端组织的信徒,他们的死亡,应该是一种异端的邪恶祭祀手段。”
女治安官向尼禄陈述着最新的发现,同时更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啊?!”
先是疑惑,然后恐惧,紧接着一闪而过的解脱喜悦又完全被惊诧所掩盖,尼禄将神情控制至极致。
“所以,麻烦你接下来好好配合,我们需要了解你父母尽可能多的生平事迹。”
女治安官唤来一位部下,让对方记录尼禄接下来的口供。
尼禄的讲述并不多,因为他对于自己的过去一切认知都是空白。
他只能通过日记簿里的只言片语,结合自己谜语人的天赋,开始瞎掰些以假乱真的信息。
在他极擅长的编故事方面,他仅凭三言两语,就将夫妻二人的“丑陋面目”活灵活现地展示出来。
遭到“中年危机”的他们事业失败被社会淘汰、从而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可他们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也平庸,因此变得尖酸刻薄、严酷无情。
而他尼禄,则是一个十足的受压榨、受歧视、受欺辱、完全失去父母关爱的倒霉孩子。
最令人可信的是,尼禄的话时而因愤懑脱口而出、时而因怯懦支支吾吾。
这完美还原了他这个性格的角色,在面对权威上级时想要倾诉内心苦闷与不满,却又因不自信而显得矛盾踌躇。
“好,可以停了,你不用再解释了。”
女治安官打断了尼禄像是废话絮叨般的细节补充,然后给自己的下级一个眼神。
“我叫克劳萨,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如果你碰见了什么古怪的事情,务必第一时间找我。”
年轻的治安官向尼禄展示着自己的电话号码,同时让对方谨记于心。
一般情况最好还是要拨打治安热线,可克劳萨治安官这么做,说明现在的情况非同寻常。
当然他也是有私心的,假如真的发生了后续,那肯定是大活,大活的背后意味着大功一件。
拨打他的私人电话,治安行动不仅更省时,而且更为精准——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
“今天的事情,在我们彻底调查清楚之前,请尼禄先生暂且保密,请不要告诉非治安官方之外的任何人,包括你的其他亲人。”
“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如果有新的情况请及时向我们汇报。”
女治安官摆了摆手,示意让下级们都撤了。
二人的遗体被治安官用裹尸袋密封带走,就连现场也被他们清理得干干净净。
“治安官姐姐再见!谢谢你们还我一个清白!”
尼禄脸上正挤着勉强的笑容、依依不舍地挥手送别治安官们。
上了治安车后,一位年轻治安官忍不住问了起来:“头儿,我看那小子问题不少啊,怎么不把他抓起来,搞不好他是一条大鱼!”
“我们治安官办案要讲证据,我们不是冒险家,不要做太冒险的事。”
女治安官点到为止地提醒着,这事件远比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
谁都能看出尼禄这人指定有些毛病,可证据呢?
没有证据就将人打成犯罪嫌疑人进行审问,那必然会遭受舆论的反噬。
现在到处都是为了流量而追求真理的无良自媒体“记者”,治安官要是胆敢无实据抓人,不到一个小时这事情就会演化成大新闻,在网络上无休止、无下限地传播起来。
太多人抓着治安局不放了,尤其是那些与治安局对立的势力。
宁愿无动于衷,也不要犯错,这是治安局在严峻形势面前的妥协。
在女治安官眼中,目前的尼禄表现得像极了一个恶毒父母长期贬斥压榨而自卑无措、又因恶毒父母是异端组织并归西后感到自由解脱的……精神病患者。
就算日后复查执法记录仪里的录像,此人也表现得最多不过一个标准的精神变态罢了,根本没有定罪量刑的角度。
这个世界上心灵扭曲的人不在少数,可只要他们不表现出对社会危害的一面,治安官就无权、更没必要缉拿这些“病人”。
要不然收容所早就人满为患了。
作为一位资深治安官,她更觉得是尼禄实际上是第三类人——这类人难以接触、也最好不要贸然接触。
女治安官通过他独到的侦查手段,嗅到了小屋里残留的红烧牛肉气味。
他不难推断出,尼禄的两位亲属是在大约110分钟前脑死亡的。
而牛肉的香味是从115分钟前产生,一直持续到40分钟前才逐渐淡化。
也就是说,尼禄这年轻人看到父母的死亡不仅并不慌张,甚至是还有心情烹饪了一顿美味佳肴,并且完整地享用完毕,没有丝毫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