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牛星雨将手中圆盾猛地掷出,圆盾边缘上凸起的一截利刃旋转着直奔洛军咽喉处袭来,牛星雨紧随其后飞身而起,双手合握剑柄,双臂的肌肉暴涨,连带着臂架也高高隆起,双目圆睁。
丝丝剑气缠绕剑尖!
洛军眼色一凝,挥手将圆盾磕飞后,手臂青筋暴起,长矛顺势绕身旋转一周后只是微微向后缩了一下,随后毒蛇般闪电探出,银亮的信子直直向着牛星雨的眉心舔去,顷刻间将其头颅刺穿。
红白相间的血污爆出,剑气瞬间归于无形,牛星雨的尸身在长矛上挂了片刻,便栽落在地。
洛军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当即提马向着敌阵中冲去,手中长矛上下翻飞,绽放出一朵朵血色残花。
……
城外的喊杀声渐渐停歇,城墙上的数千弓弩手眼巴巴地等着袭营的士兵回营,并且做好了如果南越胆敢追杀,定叫他有来无回的准备,可却始终看不见半条人影。
城内,萧瑟的街道上,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外再听不到一丝声响,宛若一座鬼城。
秦军的攻城起初遭到了城中百姓的强烈抵抗,后又有百姓暗通南越方士在城中与秦军兵营内投放妖鬼之物制造混乱。
蒙彦一怒之下,下令大肆屠杀城中百姓,鲜血将四周山河尽数染红,眼下这座城池之中,只剩下数千的老弱妇孺……
府邸中,蒙彦眉头紧锁,双目死死盯着木案上的一摞摞竹简,思考着破敌之法。
前锋营的探子已经放出,可直到现在都没传来消息,不但廷松丘陵上的驻军联系不上,就连东南方驻扎的军队都没什么动静。
山路蜿蜒,气候潮热,几万人每日消耗不少,后续的补给却迟迟不到,加之隔三差五就冒出一两只妖物,蛊惑军心,虽说这城池还算牢固,可自己眼下的处境并不乐观。
“只要补给一到,到时联合城外援军反向将这支部队包围……”
“将军,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
大敞开的门口,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冲着里边说道。
“卜赞先生,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再者来了就进来罢,在门口站着,等着我亲自将你迎进来吗?”
在门口守卫的士卒目不斜视,一动不动,任由一个身着布衣的老者跨门而入。
“城外的动静消停下来了,偷袭南越的牛星雨一行人大概是凶多吉少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么明目张胆地让降秦的邗越人去送死,合适吗?”
“且不说我们还要用这些人来做向导,已经向大秦效忠的那些人会怎么想,你也要适可而止啊!”
灰色的布衣上没有任何装饰,花白的头发杂乱地束在头顶,一条狰狞的伤疤自眉间一直通到下巴,单眯着一只眼睛,样貌狰狞。
一个没有任何军职的老者就这么肆意出入将军的住所。
“怎么,若非之前不是他手下的邗越兵卒被南越人收买,通过一个妖物在城内放了一场灾病,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让他们去探南越的虚实已是天大幸运,及其家人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补偿,非我族类,嗯……”
蒙彦忽然住口,看着老者叹了口气:“总之,接下来我会多注意的。”
被叫做卜赞的老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跟他再纠缠什么,大大咧咧的坐在厅内的席子上。
“话说回来,蒙将军,这场仗你有几分胜算,输多赢少的话老夫可没工夫陪你再耗下去了。”
“老先生这是在蛊惑军心吗?”
蒙彦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分明,眼神凌厉,显然是动了杀意。
“蒙将军,当初我邗越部众人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降你秦军的,为此不惜做了违背祖训的决定,可你眼下送我部族的人去白白送死,可有违我们当初的约定?”
面对蒙彦表露出的杀意,卜赞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接着说道:“秦军副统领赵佗一直奉行‘和辑百越’的法令,主张秦国和百越的融合之势,劝诫士兵在百越娶妻生子,我邗越正是有感王化,才前来降秦的。”
卜赞说着盘起双腿。
“若不是你们那个叫屠睢的滥杀,打乱了赵佗将军的安排,我邗越的族人如何会反,蒙将军要做第二个屠睢吗?”
“放肆,你威胁我?”
长剑出鞘,剑尖直架在卜赞的喉间,丝丝鲜血顺着褶皱的皮肤滴落在破旧的布衣上。
卜赞撇了撇嘴:“总之,老夫不会给你陪葬的。”
“对了,你们秦王想要的那玩意儿,已经有了着落,拿下南越,给我些许时日,便可由你亲自上呈王上,怎么样?”
感觉脖子上的剑尖又深入了些许,卜赞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
“你!别骗我!”
蒙彦深吸一口气,反手将长剑收回鞘内。
“当然,这可是当初秦王亲自下达的旨意,就连我也是在接到秦王的旨意后才开始着手调查的,不得不说你秦国的情报真是有些可怕了,连我这个越人都不知晓的东西,你们竟然都查得出来。”
“若是城破,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那最好不过了~”
此行的目的达到,卜赞也不想多留,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看着蒙彦紧皱的眉心,动了动喉结,想了想,还是直接转身跨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