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用手背给自己擦拭眼泪,一边吩咐道:“你们都出去。”
听到主子的吩咐,满殿的宫人却没一个敢动的,实在是因为皇上在这儿呢。
眼见皇上沉着脸,有谁敢轻易动弹。
见自己居然吩咐不了自己宫里的宫人,安陵容气得冷哼一声,还胆大包天地横了皇帝一眼。
见她满脸泪痕还这么“不规矩”,皇帝只觉得又可怜又可爱,倒也没同她计较。
冷声道:“没听见你们主子的吩咐吗,还不给朕都滚出去。”
“是。”满殿里的宫人立马战战兢兢地应道。
然后纷纷退了出去。
安陵容冷笑道:“有皇上在,臣妾连自己宫里的奴才都吩咐不了了。”
皇帝淡淡道:“既然这群奴才不听话,朕便给你换一批。”
安陵容道:“不必了,再换也是一样就让他们伺候着吧。”
皇帝问道:“既然奴才们都是一样的,你用得也不见多满意,为何还要为了他们同朕置气?”
安陵容淡淡道:“臣妾不敢同皇上置气。”
皇帝无奈道:“又说气话。”
他握住安陵容的手道:“好了,前面的事朕不与你计较,你也不许再和朕置气了。”
“臣妾没有。”安陵容说着想要抽回手,却挣扎不脱,好不容易止不住的眼泪又滚了出来。
她委屈道:“明明是皇上先对臣妾冷脸,冷言冷语的,现在还说是臣妾同你置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
皇帝不禁失笑,连忙安抚她道:“好了好了,都是朕的不是,日后不会再对你冷脸了,你也莫要再哭了,仔细哭久了眼睛疼。”
皇帝一边安抚着一边将安陵容轻揽入怀。
比起安陵容为了几个奴才同他置气,安陵容因为他的冷脸而使小性子更能让皇帝接受。
他容儿所有的喜怒哀乐自然得系于他一人身上,旁的算什么东西,怎配牵动她的情绪?
安慰了半晌,安陵容才止住眼泪,推了推皇帝,从替怀里出来。
感受着眼睛哭久了的酸胀不适,安陵容心道:得让卫临或是温实初研制出可以用来护眼的药,不然自己这双眼睛迟早得哭坏。
安陵容抽泣着道:“皇上是天子自然有主掌奴才们生杀的大权。可皇上乃是圣明之君,岂能因为臣妾就随意责罚无过宫人?”
“如此一来不只折损皇上圣名,传出去只怕外头要议论臣妾,是红颜祸水狐媚惑主了……”
当然,这些议论对她而言不过秋风过耳。
前世她得宠,这样的骂名她听了不知多少。这样的话不只伤不了她分毫,只会叫她越发得意。
皇帝道:“护主不力便是他们最大的过错,罚他们去慎刑司已经是朕宽宏。你若有什么万一,朕诛灭他们九族都是轻的。”
皇帝向来不是个仁善之君,外头说他刻薄寡恩其实也不算说错,他一直都是如此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安陵容连忙道:“不关他们的事,皇上不必迁怒他们。”
皇帝耐着性子道:“你不想朕迁怒他们就告诉朕,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陵容又沉默了下来。
见安陵容沉默,皇帝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冷笑道:“难不成在你心中,那些奴才比朕还重要?”
“你能一次次为了他们向朕求情,却不愿意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不信朕?”
“没有。”安陵容面色犹豫。
心中却道:明明才答应不会再对自己冷脸,转眼就又摆出一副冷脸。
果然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皇帝继续追问道:“容儿,究竟有什么事你要瞒着朕?”
安陵容脸上的犹豫变为挣扎,她想了想最终下定决心道:“臣妾也不想瞒着皇上,可是……”
皇帝道:“快说,究竟发生了何事?”
安陵容缓缓道:“今日西林觉罗夫人入宫谢恩,又到臣妾宫中坐了一会儿,与臣妾闲聊时说起了宫外的事……”
皇帝心中飞快闪过一抹不悦,果然是因为西林觉罗氏!
安陵容接着道:“臣妾从前远在松阳,接触不了京中的事,入宫之后对宫外的事更是一无所知,因此特地问了西林觉罗夫人,京中近来可发生有什么大事。”
“西林觉罗夫人挑了好些趣事讲给臣妾听,臣妾听得津津有味,忽地听夫人提及京中有件奇事闹得满城风雨……”
“臣妾便又来了兴趣,继续追问西林觉罗夫人,可觉罗夫人却不愿意再多谈,惹得臣妾越发好奇。”
“在臣妾的一再追问下,西林觉罗夫人才告诉臣妾。”
安陵容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揉了揉她的脸颊道:“继续说,她同你说了什么?”
安陵容缓缓道:“西林觉罗夫人同臣妾说的这件事的主角之一乃是国舅爷,当今朝中赫赫有名的隆中堂……”
听安陵容提到隆科多,皇帝几乎瞬间就猜到西林觉罗氏和她说了什么。
皇帝才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