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人彘实在出名,又曾被史书详细记载,只瞧文字画面就能浮现在眼前,更是加深了其恐怖的程度。
安陵容倒是不怕,只是在皇帝面前不得不装出一副心悸受惊的样子。
皇帝忙道:“不怕不怕,有朕在,朕定会护你周全,没有什么邪祟敢伤你。”
安陵容接着道:“皇上……臣妾实在不敢相信当今世上还有如此狠毒之人,隆中堂那原配夫人也实在太可怜了吧……”
“就算隆中堂不喜妻子,宠妾灭妻,也不该纵容侍妾如此害人……”
她说着垂下眸,轻轻给皇帝的手上药,又道:“隆中堂出身高贵,乃是先帝表弟,又是孝懿仁皇后的亲弟,皇上得都称呼其一声‘舅舅’。”
“听闻隆中堂和年大将军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更是朝中砥柱,深得皇上信重,乃是皇上的股肱之臣,皇上也待其亲厚。”
“臣妾本不该置喙,也没有资格置喙隆中堂的家宅之事。可是……”
安陵容替皇帝上好药,将药盒收了起来,才又道:“可是每每想到隆中堂那位原配夫人如今的遭遇,臣妾就不禁想起当初在家时臣妾与母亲的境遇。”
“臣妾家中和隆中堂府上相似,既是妾室当家,因父亲宠爱那几个姨娘,臣妾与母亲备受欺凌,连衣食炭火都得被克扣。”
“许是臣妾与母亲的存在碍着别人的眼了,从小到大不知遭遇了多少陷害,连大冬天被人推进湖中都不知经历一两回,所以臣妾才染上了体寒之症。”
前头克扣衣食炭火什么的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后头被推进湖里的事则是安陵容编的。
她相信皇帝会信她所说,不会去验证什么。
何况也无从验证,她小时候的确曾失足掉进冰湖中过,因此无论怎么进补,身量总是这样单薄。
还是卫临替她调理身体加上习了武才好些。
每回听到安陵容说起在安家受的委屈,皇帝都心疼不已,甚至因为对她越来越在意,所以一次比一次来得心疼。
前几回听陵容提起她家中之事,皇帝便记在心中,在给升安比槐官的时候,忽地想起还没替陵容出气,便派人去将欺凌过她们母女的人都处置了。
尤其是陵容提到的那个欺负她的“四郎”,皇帝让人寻了他的错处,找出他作奸犯科的证据,被判了杖责一百,流放琼州。
还有其他一些,欺凌情节严重者流放,轻者杖五十,并且全都划出安家的族谱,名分上不再是安家人。
安家因陵容所得的荣华富贵也没有他们没有半分关系。
今日再听陵容提起在安家受的委屈,皇帝觉得责罚得还是太轻了。
皇帝想着该如何再处置那些人一顿。
安陵容并不清楚皇帝在想什么,继续道:“若非得上天眷顾,臣妾有幸入了宫,只怕隆中堂那原配夫人如今的惨状就是臣妾与母亲……”
皇帝连忙安慰道:“怎会如此,你别胡思乱想。”
安陵容垂泪道:“并非臣妾胡思乱想,实在是有例子就摆在面前。”
“臣妾母亲眼睛早就不好,臣妾又是个不中用的只能躲在人背后哭的……如选秀不成,到时候哪还有我们母女的活路……”
“因此臣妾每每想到隆中堂的原配夫人,就不由联想到自身……”
边说着安陵容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又道:“听说隆中堂原配还有个儿子,能在外头为母亲奔走,也是因为有他,隆中堂原配被妾室欺凌的事才能为人所知。”
“不似臣妾和母亲,母亲没亲子,臣妾也无同胞兄弟,若是被欺凌死了,只怕也是无声无息。”
“不过哪怕隆中堂的原配还有个儿子想要维护她,可照样护不住,他在外奔走那么久,想要替母亲讨还公道,照样求告无门,无处申冤……”
安陵容说到这儿,泪水犹如泉涌一般。
“连隆中堂原配的儿子都不能为母亲讨还公道,何况是臣妾……臣妾对其母子的遭遇当真是感同身受。”
安陵容激动道:“既然求告无门,那只能祈求那对狼心狗肺的男女能遭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