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望江楼已经宣布封山，一时间整个东南所有门派都明面上连呼可惜背后弹冠相庆，一边小心翼翼又一边迫不及待的去分食望江楼战略收缩后留下的利益空白。

然而封山可以拦住绝大多数人，却拦不住他们最不想见的人。

望江楼主看着眼前背着手遥望大江东去的白袍老人，眼神中愤怒与警惕并存。

“老神仙，敝派已经封山，若老神仙有事，传信一封，在下亲自去东都拜访就是，您这一来，敝派弟子都惶恐的很。”

“老子一向不喜欢说废话，我问一个问题，你答完，要是没事我扭头就走，要是有事，你门下那些弟子，还是早点改换门庭的好。”

“老神仙请问。”楼主姿态谦逊。

“最近有个组织，叫什么阴司，闹腾的很厉害，你是不是其中之一？”

“不是。”

“不想清楚再回答吗？”

“不必，老神仙可以杀我，但我不会给老神仙留下口实。”

老头子转过身，看着眼前年纪不比自己小，却态度极其谦卑的同辈：“你天赋不高，五十岁才内景，为此你师父一辈子都不敢出江宁，就为了在你成才之前守住祖师爷的基业，你花了十年重整旗鼓，六十多岁才敢开门收徒，我看你门下那些小家伙，最强的也不过才四重天，你不好好学你师父，难道指望你那几个区区七八重天的师弟师妹？”

楼主笑了笑：“我师父是错的，当初他要敢像您一样拼一拼，说不定望江楼早就是江南第一大派，而不是区区东南。”

老头子目光微动：“阴司到底想干什么？这世间还有什么能让你连祖师基业都不顾？”

楼主叹了口气：“在下成内景后，十年来软硬兼施，护着一众师弟妹往上爬，可惜他们都没一个成器的，只能重新开门收徒，难得有几个不错的弟子，一个让六先生杀了，一个跑了，老神仙，咱们都一把年纪了，没几天了，我不像您，门下弟子个个人中龙凤，连最小的六先生都短短一年就连破五重天，最多两三年就能内景，我不拼，望江楼还有机会吗？”

老头子恍然大悟，颇有些痛心疾首：“长生之道，虚无缥缈，你堂堂一代宗师，怎么会信这种鬼话！”

“因为我看见了。”

楼主气息翻涌，老头子目光少有的显露出惊讶之色，足有七十多岁的望江楼主，脸上的皱纹缓缓消失，一头白发竟然开始变成青丝，整个人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肉眼可见的年轻起来。

不，若是时光倒流，他会跌回外景，可现在的楼主不止外貌变得年轻，整个人的气息竟也在疯狂上涨。

“老神仙，长生之道，就在眼前，若你肯加入阴司，你就是阴司之主，你就是天下第一个长生不老的陆地真仙！”

老头子眼睛眯了起来：“那么，代价是什么？”

楼主闻言微微一滞：“老神仙，这世上哪有平白的好处，不过哪怕你是天下第一，无凭无据擅杀一派之主，你不怕书院从此被世人诟病，书院弟子寸步难行吗？”

老头子想了想：“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有件事很好奇，若你们阴司真的找到了长生之道，你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装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呢？”

望江楼主终于色变，老头子一向喜欢动手多过动脑，但不代表他脑袋不好，天下第一岂是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