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昭和牛小芸烤着火炉,边聊天,边做了一下午针线活。
牛小芸在旧衣服上打补丁,韩昭昭一看她的手艺,很有些自惭形秽。
针脚细密,每一个补丁都打的板板正正,整整齐齐的,可比韩昭昭这个二把刀强多了,一看就是用了心学过的。
韩昭昭前世就不爱做针线活,小的时候,家还在农村,倒是跟她妈学过,后来家里买了缝纫机,就很少动针线。
长大后进了城,衣服都买着穿,更不用自己动针线,小时候学到的手艺也就搁下了。
零几年,有一阵兴起用针织衫片子做棉衣,她一时兴起,给家里每人都做了一件。
一开始穿着还觉得舒服暖和,可后来商场里卖的各种棉衣又好看又轻薄,关键是还能机洗。
穿几天衣服脏了,往洗衣机一扔,第二天也不耽误穿干净的。
自己缝制的棉衣就不行,都是絮的棉花,水洗过就会又板又硬,变得不暖和。
穿脏了,只能拆了洗棉衣片子,再重新缝制。费时又费力,关键是样式太土,穿不出门去。
再后来,她再也没动过针线,床上用品是买的,衣服是买的,鞋子包包是买的。
发展到最后,连价格很贵的名牌衣服坏个拉链,掉个纽扣都丢了不再穿。到衣服没上身,过季了也送去旧衣回收箱丢掉。
针线笸箩早几十年前,就不知道遗落到哪座房子里去,家里连根针都找不到。
关于针线活,老太太也教过她,可韩昭昭已经不是以前的韩昭昭,她真耐不下心思学。
一直到现在,用她奶的话说,干别的活都挺灵透,就是心思不在针线上。
纳个鞋底子,她“嗖嗖嗖”干的飞快,搓个麻线手脚也麻利,缝个衣服绣个花是指不上了。
粗枝大叶的,搁旧社会,也就能当个粗使丫头用。
心里这么想,韩昭昭就把话说出来了,“小芸,我奶要是看到你这手针线活,又要说我是粗使丫头。”
听了韩昭昭的自嘲,小芸隐隐还有点儿小得意,嘴巴却还在那假谦虚:
“我这才哪到哪,也才刚刚学会绣朵花绣棵草,我妈针线手艺才叫个好呢,绣的鸳鸯戏水,凤凰牡丹可好看了!”
“真的吗?我也没少去你家玩,咋从来没见过?”
看来她们胡同里藏龙卧虎,能人不少嘛!
“别说你没见过,我和我姐都没见过几次。
我妈早就不绣花了,家里孩子多,日子穷,哪有线给她买好绸缎好绣线绣花呀?
普通布料,你绣的再好也没人要,白耽误工夫。
再说了,我妈现在有食品厂的工作,偶尔还能拿回家一点儿糕点沫儿,工资也不低。
比绣花挣钱要稳定的多!
现在这年月,跟以前不一样,没那么多小姐太太买绣品,就是绣的再好,能卖给谁?
不过,我妈把以前她绣的被面枕头套留了几件。她说了,我们兄妹几个都有,谁结婚都给一份。”
小姑娘说着说着脸红了。
“嗬!没看出来,你们姐妹俩都是有嫁妆的人了,谁娶到你们,那可太幸运了。”
韩昭昭一边织着袜子,一边和小芸逗乐。
“啐,臭昭昭,你又笑话人!再这样,以后我可不跟你玩了!”
不跟你玩,好像是这个时候,每个小孩子的口头禅。
这句话越是说的多,越是玩的好,小伙伴彼此之间好像越亲密。
韩昭昭笑咪咪的接下小芸这不算威胁的威胁,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