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南宫悠从书桌的剑谱的文字海中抽身出来,面对提问者。
林韵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南宫悠的旁边,笑着,端着一杯茶,站在她的师傅面前。
“林姑娘,什么问题啊?”
“唔——我想问一下你怎么当上的将军。”林韵挠头,有些羞涩的启齿。
这林韵说傲气就傲气,说害羞就害羞,这反差要多大有多大,要不是这些语句都出自同一张面孔,你很难把他们归结于一个人。
“这个问题啊,五百年还是第一个人问我。”南宫悠的瞳孔中闪烁起了一丝光泽,“我说是买的你信吗?”
林韵激动起来:“相信,有钱什么买不到!”明显是有难言的伤痛被激发了。但南宫悠并没有察觉,自顾自的开口了:“原来,神位和官职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几千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得到,筛选机制很严,所以那时候‘我们家乡出了一个神’是莫大的光荣。不过后来朝廷搞大改革,说是要消除神和凡人的互相仇视——毕竟确实有些凡人明明修为已经超过神了,却始终不得门路——于是规定,凡人只要缴纳一定的‘封神金’,就可以成为神。”
“又要杀戮了。”林韵低声吐露。
“你说对了,那时候是整个凝渊最为混乱的几年,穷人杀富人,富人为了预防有人杀自己也杀穷人,就这样钱变成了生命的替代品。”南宫悠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忽然他想起了什么,摔下杯子开口激动道:“凭什么他们可以永生,我们不行?”
“所以……”林韵开始发抖。
“所以,一个也不留,我全杀了。”南宫悠的右手柔韧的一划顺势做出斩首的动作。“我拿到那些都叫不上名字的宝贝,换的了神位。”南宫悠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早已停止跳动的脉搏。“我的时间被停止了。在我所选定的年纪。对了,我杀的是离我家最近的一家地主。当时候这人大旱的时候还送过我钱呢,一看这家伙就是财主……”
“啊!”林韵惊叫道,“这么好的人,你就给杀了?”
“伪善罢了,他们只是现在还没有行恶的契机,等风一刮,他们就会对穷人开刀。”
林韵有些气愤:“你简直是疯了!你……知道……”她的脸颊再也承载不了怒气,它们便化作泪水泻出。“你知道我的哥哥吗。”一声低声呢喃,瞬间击破了南宫悠的防线。
“他死了。”林韵用袖子扇耳光般的刮去了泪水,指甲刮破皮肤的痛苦在她的内心混乱面前早已不值一提。“就是因为一个和你一样的人。”
南宫悠刚想安慰她,但刚伸出手就遭到了拒绝。“他错了什么,不就是本本分分种田吗。不料有一天,来了个乞丐硬说他家里有钱就把他捅死了。那时候我还很小,只敢躲在角落里,看着他搜出了家里所有的钱财而去,什么也做不到,也什么也不能做……”
林韵嚎啕大哭。
南宫悠连忙把她抱入怀中,却一时不知如何启齿。现在自己和她的关系已经胜似兄妹,却始终没有走进这位傲气的姑娘的内心世界。是自己的失职啊。
“师傅……谢谢……对不起!”
“嗯……要笑起来啊,要不然……妆都化了……”南宫悠违和的说着那些在小镇上不经意间听到的话语。他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却始终也不敢去轻言那些其余话语。
就……这样下去吧……也挺好。
秋风庄外,野风拂面,树冠层层堆叠,阳光却还能透过空隙洒向大地,为地面铺上了一层金黄,喝退了黑暗。野花朵朵盛开,五彩缤纷。这充满希望的地方却有一条小路,走着一个落魄的人。
东方竹提着长剑,举着水壶,从壶口往里寻找水滴。“怎么……没了……”巨大的恐惧包裹了年幼的刺客,看来自己注定要为自己屠戮的无辜灵魂搭上性命了。小路的石头不经意间碰上了鞋底早已磨破的洞,少女痛的五官紧缩,连忙去提左脚,却不料一下失去平衡,摔倒在地,水壶差点脱手。
腰间的地图在空中飘飞,少女赶忙拾起它。
对,还有地图。
地图上,自己距离日耀庄还有三千米。要是现在有载具该有多好!
少女感觉生命在被太阳一点点抽干了,踽踽独行的同时,过往的一切开始闪烁脑海:
自己从小是在一个普通家庭内长大的,颇有些积蓄,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那时候虽然不能满足自己所有的要求,日子却也过的幸福。自己也有逐渐有喜欢的人了,那颗躁动的心逐渐开始苏醒。
直到后来,瘟疫袭来。
刚开始还是不被人重视的,但直到第一个瘟疫患者出现了发疯的症状,伤害了一名医生时,事态急转直下,大家发现瘟疫早已肆虐传播,富人连滚带爬的乘坐奢侈的专列逃走,而穷人却只能束手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