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子满怀怨气,走在回房间的路上。想起这个父亲对自己那么薄情,对朝廷却那么愚昧,一想到就来气。
“妹妹?”一回到房间,看着坐在花园里喝茶的干妹妹,义子把一腔怨火全部发泄了出来。“妹妹,你给做哥哥的评评理啊!”
“请讲,哥哥。”
于是,义子把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滔滔不绝的讲述给了面前的干妹妹听。
“哥哥,你太急了。”妹妹冷冰冰的开口了,她向来便是如此。
“我……我能不急吗,马上我们的父亲有生命危险!”
“不至于,朝廷在十日之内不敢动他。”
“不是,我说秦绣啊,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啊??”义子忍不住抱怨道。
“那我的秦所向少爷,”少女——便是那干妹妹秦绣——转过了面颊,直面他的干哥哥——便是那秦所向——,随即开口:“你不能这么死板。朝廷虽然有污点,但主体还是好的啊。”
“‘当黑暗已经充斥一处明亮之所,那么每一个细微的阴暗角落早已充斥它的巢穴。’,现在,有了丞相专断的苗头,我为什么不能劝阻?”
“你说对了一半。你的确不能劝阻。”
“你这话什么意思?请明言!”
“丞相确实专权。但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妹妹,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一友,在丞相手下当兵卒,此人告诉我,皇帝早已形同傀儡。”
“………………”秦所向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么说确实突兀了。我希望你相信我。”说吧,秦绣便低头继续品茶。
“妹妹,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秦所向震惊之余,不禁询问。
“这天下,谁没几个朋友?”
秦所向知道这位妹妹不肯说自己的过去,便也不强迫了。直奔正题:“那我的好妹妹啊,你告诉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劝阻,父亲要翻脸;不劝阻,父亲要送命啊。我……干点什么啊?”
“你的职责已经尽到了,便无需过问成败。”
“妹妹!”秦所向第一次希望和自己的妹妹翻脸动怒:“你太狠心了!那可是咱爹!老爹爹一辈子没有妻子,知心朋友也没几个…………精神上全仰仗着我们兄妹二人,现在你撒手不管了,你还是人吗?你还有点良心吗?”
“‘我们不是要找到正确的道路而才敢迈开脚步行走;而是要相信自己脚下的路是绝对正确的。’这句话是你之前教导我的。现在的我认为缄默不言才是正确的。朝廷混乱,不能急躁。”
秦所向知道说不通了,转身离去。
他没有去继续劝阻父亲,而是直奔那使者的房间。
但等他到了那扇门旁边,却听见了窃窃私语声。
“感谢老兄看得起我,才来到我的军营……”父亲的声音。
“其实啊,还有件大事,我跟老兄你,才敢开口。”
后面的话语大体是皇帝重新承认他们这里军队的编制,而且希望他能回到朝廷任职。
真是油嘴滑舌!
秦所向心头火起,真个满嘴跑火车!刚想提着剑往里冲,一双柔软,冰凉的手将他牵制住了。
“妹妹,你为什么……”
“嘘。”秦绣纤细的食指轻轻贴上嘴唇,呼出一口夹带麝香的清气。这才表现出了一丝妹妹的可爱气息。
秦绣把他的鲁莽哥哥拉远了,这才准备开口,不料被秦所向抢了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刚走我就出发了啊,你被父亲训过,肯定不是去找他;这个使者是你可以实现你‘复仇’目标的唯一载体,你也只能找他了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个房间,就直接往住宿区走,却不料直接碰上你了。不管则怎么样……哪怕你堕落……你也是我哥。我……嗯?嗯??”
“聪明的妹妹呀。”秦所向忽然伸出手来,摸了摸秦绣的头发。这个妹妹拼命的样子也很可爱。却被秦绣浅笑着推开:“成什么样子?哪有哥哥天天摸妹妹头的?”
“那,言归正题。妹妹,你确定你要在冲天罪火前缄默吗?”
“那句话我很抱歉。其实我没有表述好自己的意思,我是说当时候你应该控制住你的火气。”
“是,我有些时候确实容易把自己的鲁莽冠上英勇之名。”
“那好,我们这样……这样……”
“呀,额,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是你能保证一定可以保护父亲吗?”
“职责已经尽到了,便无需过问成败。我也没有办法预测成败。”
秦所向挠了挠头——当然是自己的。想起来……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吃亏啊。想来哪来的大赢家,只有双输的仇恨罢了。
就这样,一动一静的兄妹二人便开始了配合。为了那遥不可及的平稳献出微薄之力。
在深渊中仰望星空中的人无所畏惧,因为脚下再不可能有崩落存在。
是啊,哪里有比你的身侧更令人勇气倍增的地方了。总是你我堕落成魔,总有另一人相伴如渊,此便足以。